刘宏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得出答案之后,刘宏长叹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天下,怎么就不能安稳一些,让我过几天太平舒服的日子呢?玄德啊,玄德,你可快些回来吧,你再不回来,我是真的受不了啊!”
刘备抓住刘备的手就是一顿长吁短叹,那模样像极了渴望外地出差的丈夫快些回家来安慰自己的深闺怨妇。
于是刘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刘备想了想刘宏的诸多人生评价,充满了恶意,奢侈无度,贪婪爱钱,昏庸不明,任用奸佞,卖官鬻爵,等等等等,但是唯独没说他喜好男风的。
刘宏应该还是喜欢女人的。
刘备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还好,老刘家祖传的一大毛病没有在刘宏这里得到彰显,还算不错。
之后刘宏又和刘备商量了一下卖盐赚钱和从卢植那边拿到传承的事情,便预祝刘备这一次回来能完成任务,然后尽快回去凉州安稳局势,再尽快回雒阳帮他处理难题。
“你若是能安稳凉州,成功结束凉州牧任期返回雒阳,我就能光明正大以伱为宰辅重臣,使你主掌朝政,如此,我才能真正放心做太平天子啊!玄德,不要辜负了我的期待,快些吧!”
刘宏那满脸的幽怨表情实在是让刘备受不了。
刘备能感觉到,刘宏不是在画大饼。
他是在体验到了自己这个外置大脑的种种好处之后,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状态了,并且对现在诸多繁杂不顺心的事务厌恶到了极点。
他只想要结局带来的好处,不想承担过程的烦扰。
他需要一个忠诚的能干的人为他解决掉一切中间流程,直接省略一切,把最后那块最美味的馅饼送到他嘴里喂他吃下,然后还要贴心的为他擦嘴。
为此,他并不介意把一整块正儿八经的大饼塞到刘备嘴里强迫他吃下去。
不吃不行。
刘备还能说什么呢?
“蒙陛下信赖,臣必当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何辞!”
离开皇宫之后,在返回的路上,张让惯例和刘备谈起最近这段时间东园搜集到的雒阳见闻,还有一些三辅之地盐务的事情,两人交换了一些意见之后,张让谈起了袁氏的事情。
“之前我得到消息,说袁绍和袁术上战场了,我觉得挺奇怪的,袁氏子弟,为什么想着上战场呢?他们就算是躺着,一辈子也能锦衣玉食,何苦上战场?”
刘备皱了皱眉头。
“袁绍和袁术上战场了?”
“嗯,听说是袁隗安排的。”
张让缓缓道:“你打败鲜卑人的消息传回来没多久,袁隗就联系了不少人,花了很大一笔钱,把袁术安排到了虎贲中郎将的位置上,之后,袁绍接受了何进的辟召,成为何进大将军府的属官。
这一次两人上战场,是何进安排的,一场大战下来,听说袁术没什么能耐,逃命比冲阵快,但是袁绍有点能耐,据说还是之前那场大战我军能和贼军打平的关键功臣,顶着战败逆势冲阵,扭转了战局。
也就是那场仗没打赢,陛下的意思是功过相抵,袁术倒没什么,袁绍听说非常不满,袁隗也不高兴,这段时间正在四处活动,花了不少钱,希望能给袁绍争一个功劳,升他的职,模样颇为迫切。”
“之前袁氏也挺安稳的,怎么突然间就那么着急了?还让袁绍和袁术两个子弟上战场?”
刘备有些疑惑的问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最近雒阳城内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吗?”
“要说的话,倒也是有。”
张让笑道:“跟你也不能说没有关系,就在前几天,郑玄上了辞官奏表,要辞去博士和侍中的职位,准备告老还乡,陛下已经挽留了一次,昨天下午,郑玄上了第二道奏表,陛下正在挽留第二次。”
“什么?郑公要辞官?”
刘备愣了片刻,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把前后消息联系起来,大致得出了一种结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任郑公成为古文学派领袖的,应该就是我的老师吧?”
张让点了点头。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简单,没错,就是你的老师,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古文学派内部应该对这个事情是比较支持的。
目前,差不多大半个雒阳城的士人也该知道这个消息了,他们对卢植接替郑玄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小部分人议论纷纷,也没什么意思。”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说的话,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郑玄要退位了,他不想继续在雒阳城里待着了,于是推举了卢植接任古文学派领袖的地位。
而这个决定,无疑给了袁氏很大的刺激。
袁氏作为四世三公的顶级豪族,就算在儒学领域和卢植的地位是持平的,但是他们还是会执着于出身观念,卢植虽然现在地位与他们持平,但是出身不如袁氏。
袁氏四世三公,出身高贵,有做三公的爸爸、爷爷、太爷爷,累世豪门,而卢植可没有担任过三公的老爸。
袁氏可能会接受与卢植平起平坐,但是袁氏绝不能接受卢植的领导,成为卢植在学术意义上的属下。
当皇帝的属下就够了,怎么还能做卢植的属下呢?
所以袁氏必然有所动作。
而之所以让袁绍袁术开始走军事道路,刘备猜测,和自己的关系应该比较大。
自己的军功过于耀眼,地位也很高,已经超越了董卓,袁氏感觉只依靠董卓可能不太行,又没有别的军事好手,没办法,只能自己上。
袁绍是庶子,袁术是嫡次子,这两个人于是就被选择作为袁氏在军事方面展开突破的突击手。
而嫡长子袁基还是在稳当当地做自己的太仆。
好算计啊。
“你在想什么?”
张让见刘备好一会儿没说话,有些好奇。
刘备看了看张让,缓缓道:“我在想,或许很快咱们就不用执着于搞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之间的平衡了,今文学派已经不行了,古文学派估计也快要展开一波袁氏和卢氏之间的争斗了。
就眼下的局面来看,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也算是棋逢对手,一个遭受重击,快要倒下了,另一个没想着马上把对手打死,自己内部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搞对立了,真是一对好对手。”
张让眨眨眼睛。
“袁氏和卢氏?你是说,袁氏不打算承认卢植的地位?”
“袁氏那帮眼高于顶的蠢货更加在意出身,出身不如他们的,一概都是蝼蚁,我老师可没有当三公的父亲,你说袁氏能看得起我的老师吗?”
刘备冷笑道:“世上最愚蠢的事情,就是以出身论高低,一旦国家选贤任能的环节被出身高低的概念所侵入,便是亡国之兆,以出身高低论成败的团体,也终将落入分崩离析的局面,无一例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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