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天的争吵、扯皮、互相推诿,刘备给幽州的三年计划算是被各郡给分配完成了。
各郡郡守各有各的收获,也各有各的难处。
比如渔阳郡守就和辽西郡守吵得挺厉害,上谷郡守和涿郡郡守互相之间也有些矛盾。
他们彼此都认为各自辖区的上田数量少,中田和下田的数量多,都希望少搞一些份额,少承担一些责任,争吵的时候就比较难看。
于是气的夏侯惇脸都红了,当场拍了桌子怒吼出声,让他们不要在刘备面前丢脸。
拿数据!数据!实实在在的数据!谁再吵架,份额都是他的!
夏侯惇的脾气还是挺好的,这都给气的红温了,刘备倒也觉得好笑。
看来无论何时,官僚们推脱责任、互相甩锅这种事情都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都是可以调和的,在皇帝和刺史面前,也没什么事情是无法解决的。
所以虽然各郡郡守到后面还有些想法,但是具体的责任还是落实下去了。
不过幽州特殊在辽东郡、玄菟郡和乐浪郡这三个郡实际上不在夏侯惇的控制之中,所以不能算在整个幽州的发展体系之中。
对于这个问题,夏侯惇表示担忧。
“如果这三个郡长期听调不听宣,长期不在整体规划之中,未来的发展是会有一些麻烦的,您觉得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公孙度还算是一个比较老实的人吧?”
刘备缓缓道:“我听说他最近在对高句丽发起打击,这是我委任给他的事情,如果他做的还好,我觉得是可以观察后效的。”
夏侯惇还是有些担忧。
“话虽如此,但是辽东三郡完全为了公孙度的穷兵黩武而存在,臣听说辽东三郡家家户户都要出男丁加入军中随他征战,壮丁抽调的太多,以至于农业生产被耽搁了不少。
每当三郡缺粮,公孙度就用征战得来的财物到辽西郡购买粮食,或者跨海去青州购买粮食,所作所为并不提前向州府报备,以致幽州粮价时有上涨,影响民生。”
“他不向幽州州府请求粮食吗?”
“也请求但是一边向州府请粮,一边还要花钱购买更多的粮食,所以臣怀疑他有所图谋,还请陛下明察。”
“这样啊……”
刘备思虑片刻,让夏侯惇安心政务,安心生产,不要担心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他会交给牵招去处理。
夏侯惇专注农业生产就可以,如果公孙度图谋不轨,牵招的军队绝不是吃素的。
幽州的事情处理完了,相关消息流出,各州政务团队都得知了皇帝对各州的基本要求。
他们得知皇帝非常关注地方行政,整个大汉一百零八个郡国都会被他单独拿出来和郡守、国相们深入细致的讨论。
从地方的土地亩数和亩产数量,上田中田下田的数量,水地旱地的数量,还有主要种植什么农产品,有多少农户、豪强,以及地方特产、矿产等等,从头到尾问一遍。
答得好,答得快,那么皇帝就会非常高兴。
如果有官员答不上来相关的问题,皇帝会勃然变色,怒斥这名官员,立刻惩戒,或者降职,或者干脆革职。
于是官员们更加小心翼翼,有些怀有幻想的官员更是脸色都白了,赶快连夜恶补相关知识,恨不能背到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以免在皇帝面前被训斥、惩罚。
有了倒霉蛋“珠玉在前”,后面刘备和其他州郡的官员开会谈话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人回答不出来他要问的问题了,刘备很满意。
而基本上每个州、每个郡都会被他提出比较具体的要求,且相对来说,达成的难度还是不小的,对于官员来说是个很大的考验。
不过刘备完全不认为这是刁难。
以汉帝国现在的农业发展水平来看,除了极少部分地区确实开发到了一个瓶颈状态之中,绝大部分地区的开发状态都是相当有限的,一些现代传统农业区还保持着相当数量的荒地未开发。
就像是大体重的人减肥一开始只要管住嘴迈开腿,开始一段时间掉秤是非常快速的,但是一旦到了一个瓶颈期之后,想要掉秤,就需要一个相对长期且痛苦的坚持期了。
而第三帝国此时的农业发展水平就处在这个快速期,只要政策正确,官员得力,给一些休养生息的时间,那么农业生产发展迅猛是正常的,发展不够迅猛才是不正常的。
刘备给官僚们定下的标准也是经过内阁仔细计算之后得出的结果,绝不属于刁难,如果连这个要求都达不到,那么刘备就会认定这些家伙完全没有资格和自己一起迈入下一个时代。
卷铺盖,滚蛋,不要在这里浪费我的政治资源和俸禄,优厚的福利待遇只会给正确的人,虫豸绝不会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只有能扛住这些考验并且成功达成目标的人,才算是能跟上他的脚步、带领第三帝国一步一步发展生产力的优秀官员。
帝国需要发展,就不能容忍太多的虫豸趴在帝国身上吸血,他必须要把这些虫豸清理掉。
从贞观元年的三月初二开始,一直到三月底,刘备基本上和十四州、一百零八郡国的官员们把该聊的问题都给聊得差不多了,主官们也基本上都见过了刘备,知道刘备长什么模样,执政风格如何。
而刘备也把他们都看了个脸熟,基本上记住了这些人的名字,了解了他们的执政风格,对他们的知识文化水平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刘备直接罢免了一名州刺史和一名郡太守、一名国相,除了朱符那个家伙之外,其余两人之所以被罢免,是因为他们没能答出刘备要询问的问题。
身为一郡长官,连本郡的基础状况都不能滚瓜烂熟、了如指掌,还凭什么执政一地?
甚至有些人明显是在背资料,背得还有些磕磕碰碰,但是只要大体上的数字是对的,刘备都勉强能容忍,给个机会。
可这两个人那是牛头不对马嘴,连最基础的一些东西都背不出来,问他们各自辖区内的上田中田下田是多少,问他们水田和旱田的分布,问他们农耕牲畜的数量,他们是一问三不知。
这就让刘备很怀疑他们是怎么做上这个两千石职位的。
怎么在他如此高频率的反复犁地的情况之下,还能有这种漏网之鱼存在?
只能说这个天下还有很多肮脏的东西是刘备没有清理干净的。
三月底,政务会议大体结束了之后,刘备又找来了陆康、桥瑁和张邈三人,和他们谈了一下接下来要推动的度田令的事情。
其他州长官都是他刘某人的亲信出身,跟随他的步伐是政治正确,不跟随就是政治上的错误,拿下他们绝对没得说,但是这三人在此前和他多是一种政治联盟的关系。
所以该说的还是要说明白。
“度田令即将推动,恐怕会在地方上造成一些震动,陆使君应该不会有什么纠结的地方,兖州的度田令推动我不担忧,但是豫州和冀州,我还是有些担忧的。”
刘备看了看富态的张邈,又看了看面色尴尬的桥瑁。
“如果有难处,尽管说出来,我能帮你们解决的,就解决掉,江北度田势在必行,如果连我们最上层都不能统一行动,一定会出乱子,到时候免不得军队大开杀戒,这个事情我不太想看到。”
看着刘备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张邈和桥瑁心头一沉,感觉都不太妙。
不过桥瑁还是很快地做出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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