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陆司昀等到姜晏宁入睡,才又起身走出了屋子。
百里岳还没休息,听着动静走了出来。
陆司昀将他留在院子里,让他盯着些,接着就独自一个人找到了国公爷的书房。
问起姜家时疫的情况。
整个京城,居然是姜家最先受到时疫影响,无法不令他怀疑,这件事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是有心之人的故意安排。
姜家出事后,陛下就派人进行调查。
国公爷私下里也了解到一些情况,“确实是庄子里送菜的人。”
可语气却不寻常。
“庄子里送菜的人?就姜家一户的庄子里有感染时疫的人?”陆司昀问。
国公爷道,“我也知道,这件事看起来是有问题的,可现在根本没有线索指向,是有什么人背后操控了姜家的这一场时疫。”
“......”陆司昀听到这话就沉默了。
“可这人偏偏就是从东南逃来的难民,随着其他人一起,进到了姜家的庄子里,所幸的是,他只与负责运送的人有过接触,庄子其他人接触不到,也就不曾被传染。”国公爷说,“这要是一开始在庄子里接触的人多一些,那么时疫肯定是发生在庄子里,姜家便能逃过一劫了。”
说来也巧了。
可偏偏在庄子里,他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唯独是接触到的那个运送蔬菜到姜家来的人,而那人平日里也甚少与其他人往来。
如果时疫发生在庄子里,定然是一早的事。
那时京里各家有了防备,姜家也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了。
“......当初各家庄子收留自东南地区而来的难民,我曾请过医官,为每个人检查过了。”陆司昀说。
当初就想到过,他们从受灾的地方而来,路途遥远可能染上了某些疾病。
为了避免将这些病随他们一同带入各家的庄子,陆司昀还特意让人给他们确诊过,证实分派到各家的难民并无异状。
国公爷先前并不知道,此时听他说起才觉得不对劲,“什么?”
陆司昀细细回想着所有的事情。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明知他们从水患之地逃来京城附近聚集,请各家收留他们之前,我便想到这一点。所以当时拜托穆王送来的物资里,除了粮食,还有用来防范的药材。”
煮粥里加了药,才分给他们。
城外聚集的难民中,不可能有人感染时疫,却没被发现。
“这么说来,姜家感染时疫,果然是有人背后操控。”国公爷倒吸一口冷气,尽管预料到了事情背后另有真相,却也没想到,冲着姜家来的人......
心思如此之深。
“春喜......”陆司昀突然又提到春喜。“父亲,我随宁儿离开的时候,曾叮嘱过您,继续追查春喜之死的真相。可有消息?”
他特意交代过的,·只是因为那时一直觉得,春喜死得太过突然。
应该不只是宁儿以为的,遭到别人报复。
国公爷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直派人暗中查访,按照春杏那时说的,寻找这么一个女子。但是所有当日出现在宫里的女眷都查过了,并没有谁......有这可疑。怎么,你怀疑什么?”
“春喜的死,似乎太巧合了。依照时间来推断的话,刚好是姜家时疫开始之前。”
陆司昀说,可惜没有证据。
国公爷听出来了,他是在怀疑春喜的死,可能与姜家时疫有关。“好,我明天再派些人去查,看看那个染了时疫而死的人,之前有没有跟谁接触过。”
要是能够找到这么一个人,说不定就可以解开姜家时疫的真相。
还能找到杀害春喜的凶手。
与难民接触过的女子,还是一个可以出入皇宫的人,应该不会太难找。
夜深了,月光将院中竹影映在墙壁上。
谢媛听家中女婢说到姜清伦一个人守在叶小娘的院子里,怎么都不愿意离开。
又被陈明月劝说,让她去陪着姜清伦,不得已,只好不情不愿地来到叶小娘生前住的院子。还没进院,就闻到院中浓烈的酒气。
眉头一皱,走了进来。
果然看到姜清伦正在院子里饮酒。
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她,姜清伦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继续低头抱着酒坛子开喝。
谢媛走到他身边,看了看地上空掉的几个酒坛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想要把自己喝死吗?”
“跟你没有关系。”姜清伦说完,继续大口喝着,全然没有将谢媛放在眼里。
谢媛上前去抢他手里的酒坛子,两人拉扯了一翻,姜清伦的酒坛子还是被谢媛抢去了。
他怒而起身,想要质问谢媛到底要做什么。
怎料,谢媛只是看着他,突然捧起酒坛子自己喝了起来。
见状,姜清伦又伸手去抢。
谢媛转身避开,自顾自地喝了许多,直到再也喝不下去,吐了出来。
“不能喝就别浪费酒。”姜清伦冷冷地看着她。
即使她这么做了,也没有得到姜清伦的好脸色。只是从她手里,把酒坛子夺了过去。
“你到底要怎样?”谢媛问他。
姜清伦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怎么样都跟你无关,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别来打扰我就行。”
“别来打扰你?”谢媛轻笑。“什么意思?你如今......到底将我当做什么人?”
姜清伦依旧没有反应,只喝着自己的酒,将身边的谢媛当做无物一般,视若无睹。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谢媛气不过,上前拉扯。“姜清伦!你到底要......”
“够了!”姜清伦一把推开她,面无表情。“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往常我都能忍你,随便你折腾,但我今天心里很不舒服,请你——离我远一点!”
谢媛愣在了原地,望着姜清伦,眼中有泪。
姜清伦又坐了下来,继续喝着酒,排解心中郁闷。
他征战在外,小娘却死在家中......
直到半个月后回家才得知消息,他憎恨自己,未能在小娘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身边,来不及尽孝。回想着幼时跟小娘生活在这个院子里,似乎觉着小娘还未走远。
他想再陪陪小娘。
不想再这里跟谢媛争吵。“你走吧。”
“姜清伦,你难受,我可以理解你。但是希望你明白,我心里不见得比你好受到哪儿去,我亲眼看着他们病死,亲自处理这一切,身为你的大娘子,我做的已经很多了!”
谢媛无法容忍姜清伦对她的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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