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好想有一个那种快进器,把高三的一年瞬间划过,直接进入快乐的大学时期,再也不要面对写不完的卷子。”
说完等了一分钟,还没听到她爹搭话。
闺女转头看了一眼:“爸,你倒是吱个声啊,感觉我在和空气说话。”
项靕也是路上无聊逗闺女:“哦,和我说话呢?你刚才不是说不理我嘛,还真以为你跟空气对话呢。”
闺女被气得两腮一鼓,漂亮的凤眼都快挤成鱼泡了。
没好气道:“爸,我求求你善良一点吧。等你老了还得我伺候呢,趁现在种个善因不好吗?”
这时候的项靕,根本就是个无良亲爹:“哟,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呢。好像犯错误了,那咱们就说说呗。
你爹没上过大学,但也听人说过,大学里就是各种自由。上课自由,学习自由,作息自由,恋爱自由,连食堂都有好几个轮着吃。
不过吧,我觉得这些都是瞎说。人生每往前走一步,都要面临更新的,甚至更沉重的负担,直到你再也无力承受为止。
所以说呀,这高中有高中时期的痛苦,大学有大学生活的艰难,你要不想混吃等死一辈子,就得永远和不喜欢的事物交朋友。
项玥同学,以我对你的了解,应该不会选择庸庸碌碌吧。那就只能恭喜你,艰苦地熬完高三,然后再喜提新一轮更艰苦的四年,如此往复循环不息……
等到我老了,真需要你伺候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伺候你爹是一件多么轻松而幸福的事,你一定会感谢我,并求之不……”
项靕说得正嗨呢,就听到副驾位上闺女的鼻息不太对劲。
赶紧打住转头看过去,发现闺女好端端地就哭起来了。
忙打个转向把车停在路边,抽两张纸巾给闺女擦泪:“闺女,这是咋了,爸都是胡说的,爸连高中都没上过,哪能知道大学……”
“不是,爸爸,不是因为你说这些。”闺女小嘴一抖一抖,哽咽着道:“我是害怕,昨天我和溪姐去看了一部电影,叫《困在时间里的父亲》。
片子里那个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好可怜,他忘记了身边的每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要忘了。他觉得害怕,说自己是一棵树,叶子都掉光了……
晚上回了家,我就上网查那个病的资料,说世界上每三秒种就会增加一个阿尔兹海默症患者,高龄人群的患病率快接近百分之十。
爸爸,我真的很害怕。我好怕等你老了,突然就会变成那个样子,然后你都认不出我,看着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爸,你能不变老吗,就像现在一样,每天都陪着我,好不好!莪想转理科班,等明年考一个医学专业,我好害怕,爸爸……”
闺女会有这样的情绪,根本原因还是家庭感情的缺失。
就像她自己说的,有一个亲妈,但是跟没有一样。
从小到大生活在一个三口之家,却只能感受到父爱。
这就让她把自己这个爹看得极重,当做人生中永远不可或缺的组成。
日常生活中哪怕用发点小脾气,耍点小花招的方式。
也要努力去感受父亲的存在,感受自己在父亲心中同样重要。
从03年到现在快二十年了,项靕对林惠茹的所有憎恶加起来,都没有此刻来得更深更重。
同时也在深深地自责,这么多年来自以为是的努力,只不过是把闺女推往更痛苦的境地。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把闺女抱过来搂紧:“傻丫头,爸身体这么好,哪会得那种病呢,那都是先天根子上差的人才会有的问题。
还有那些数据,都是忽悠人买药的,看过就赶紧忘了,千万别当真。这么聪明的孩子,咋就被这种误区给唬住了呢。
今天几千万这个病,明天几亿那个病,后天还有百分之多少各种不好的。你要严格算下来,这世上还有健康的人吗?
还有什么医学院之类的,冲动之下懵一会儿可以,但绝不能真的去考虑。你要是真去做了,将来爸连个帮手都没有,才真要被你气出老年痴呆。
对了,你刚才不是问,爸明天准备的奖品是什么吗。奖品是啥肯定不能说,但是爸可以给你透露个小道消息,明天比赛的第二名也有奖品,而且不比第一名的差太多。
乖,不哭了,爸给你擦擦鼻子。要不等下准得变花猴子,还把鼻涕泡儿蹭我一身,这不是给你萍姨添麻烦嘛。”
只要不喊“猴哥”,其他带猴子的形容都没问题。
闺女“噗”地就笑了:“哎呀,你才花猴子呢,我就要给你蹭……”
好容易把闺女逗乐了,擦干净眼泪鼻涕,着了车继续回家。
一路上,项靕也在琢磨,应该让闺女多感受点母爱了。
和亲生母亲的那种肯定有差距,或者也比不上她和蒋溪之间这么久培养出来的感情。
但至少像乔玫、梁薇、贝珍妮这三个人,他还是能保证可以绝对宠着闺女的。
关心她,宠爱她的人多了,心里缺失的感情即便不能补全,也不会比别人差多少吧。
不过这都是后面要做的事了,暂时先把她溪姐拿下了再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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