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这次看向郅淮的眼中,没有一如既往的亲和,满是疏离冰冷。
“你所有的证件都还在南洲,在这里办理的登记不作数,我不承认。”
温峤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毫不避讳。
就连站在两人身后的叙白都不由眯眼。
这男人,当着先生的面否定先生的婚姻,只怕不是命太长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婚姻需要你的承认?”
郅淮瞥了眼对面的人,说出的话毫不客气。
“叶斐。”温峤看向她,眼底满是认真,“别忘了你的承诺。”
这话一说出来,叶斐自己都觉得头疼。
“温峤,我是打赌输了才来到江城的,可是你别忘了,我来去自由,说过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涉。”
这是当年她加入南洄之后唯一的要求。
她选择待在什么地方是她的自由,不会受任何人的挟持。
“家里不能少了你打理,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所有的东西都是你在管,我的确是找不明白。”
这话说的足够清楚了。
叶斐也知道他的意思,温峤这人,轴起来也是挺轴的。
“大哥总有一天会找到相伴一生的人,没有哪个妹妹会一直陪着哥哥的,以后你的妻子会替你打理,我夫人精力有限,一个人,顾不来两个家。”
郅淮的话说的毫不客气。
“阿斐。”温峤看着她。
如果得不到准确的答案,他是不可能离开的,这点上叶斐还是挺清楚了。
“我不会离开这里。”叶斐看着温峤,眼底满是坚定。
和从前漂泊的时候的眼神不同,她眼中没有了迷茫,没有了对未来的蔑视。
反倒是像是找到了方向扬帆起航的船舶,正向阳而行。
“我会在江城待一段时间,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来找我。”
温峤也明白她的脾气,是决定了就会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她平时看上去嘻嘻哈哈不着调,可却不是个会随便下决心的人。
可只要下了决心,就不会回头。
他再挣扎下去,也没意义。
“送温先生出去。”郅淮开口道。
叙白点头,对着温峤比了个请的手势。
温峤起身,还没提起步子离开,对面的人就开口了。
“以后温先生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沟通,毕竟我这个人性子不太好,为了避免出事,还是别刺激我的好。”
这话说的,带了几分威胁。
温峤面上笑容依旧,在叙白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着叶斐忽然说出来的话,郅淮伸手将人拉到怀里。
“他还能抢了你去?”
叶斐倒是神色自然,“他还真的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她和温峤也算是朝夕相伴多年,知道对方的脾气如何。
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极好说话的,从来没强迫叶斐做任何事情。
相反的,只要她提的要求,温峤都会答应,也从来不会阻碍她去做任何事情。
这次能让他一反常态,叶斐也在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舍不得?要不要去送送?”郅淮好整以暇地看着身边人。
叶斐对他摆摆手,没再继续说下去。
前院外面,将一切都听得差不多的郅泊站在原地。
他手里捏着的咖啡杯紧了又紧,没想到这趟回来还有这么意外的收获。
这是什么绝世笑话。
叶斐从前的相好找上门来了,那这小子可不得疯了。
“这叶斐可真是个厉害人物,每次都让我觉得神奇。”
他说着将杯子放下追了出去,这可是个给郅淮添堵的好机会,他可不能放过了。
后院内,叶斐拉着郅淮的手走在桥上。
这石拱桥正好架在碧潭居后面,是联通云中庭的通道。
下面是纯天然的湖泊,也是当初郅宅顺水而建的依据。
“慢点。”
走在桥中间的男人扶着走在石栏杆上的人开口,这么一上一下的,叶斐差不多要高出他半个身子去了。
奈何她没有下来的意思,反倒是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的挺高兴的,两步之后甚至还蹦了蹦。
“你以为掉下去在医院里躺两天就不用同我交待了。”
叶斐听着他的话不以为然,“我又不用交待什么,人生这么长,我身边出现的每个人都和你说一遍,我还没说烦,我怕你听烦了。”
她自由散漫惯了,还没养成和人随时交代的习惯。
这桥很长,他撑着石栏上的人走了一段距离。
“从前不问,是怕你难过,也是怕我难过。”郅淮撑着她的肩膀让高出自己半个身体的人走稳了,“但现在要不问,没准我老婆都要跟人跑了。”
她听着轻笑出声,随即跳过了一个装饰用的石狮子。
远处长廊上的佣人提心吊胆的看着她的动作,生怕一个没站稳人就这么掉进湖里了。
这湖虽然面积不大,可却是不浅。
这少夫人的胆子是真的大,可小少爷也就这么宠着她依着她了。
快到末尾的时候,石栏上的人松开了扶着郅淮的手。
他等着她自己下来,可没成想,栏杆上的人忽然转身,背对着他摊开手倒了下来。
旁边观察的佣人差点惊叫出声。
可是下一秒,人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郅淮的怀里。
“还需要我的解释吗?”
她双手挽着男人的脖子,凑过去鼻尖蹭了蹭他的喉结。
郅淮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下不为例。”
她对郅淮有信任,是超出友谊的,属于夫妻间的信任。
正是因为她知道无论如何郅淮都不会让她受伤,所以她才能给肆无忌惮。
反之郅淮亦然。
夫妻间最重要的,莫过于信任。
他们都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才能互相扶持走下去。
“我们回去,我跟你彻夜通宵的聊一聊。”
郅淮往上掂了掂手里的人,抱着人心满意足的往云中庭去。
不远处,将两人亲昵姿态尽收眼底的人转身,消失在偌大的花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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