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要换上她那套衣服，只会比她更好看，回头也给你弄这么一套？”

但转念一想，收音机能接收到，电视应该也可以吧。他估摸着，自己怕是也要过上每天抱着天线架子转的日子了。

虽然粮票、副食本和粮本还在使用，但已经能明显看出商品屋子的供应有了很大改善，已经更多的是在用手头的钱买卖东西。

她将墨镜往下拉了一下，低头看着几人：“谁是刘浩？”

“买那些破落院子干啥啊，楼房不好吗？”

“不要！”

“哥，万一我留不住，你可得帮我劝说一下。”

在这一刻，仿佛整座京城都安静了，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地簇拥在有电视的地方，街头、巷道、店面，眼巴巴地看着里面的阅兵仪式。

刘浩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在路边找了公用电话，打电话联系。

甚至东西带得多的，往那边跑一趟，就能赚回一辆奔驰。

她趁机碰了下吕律：“律哥，那铁皮盒子贵不贵？”

在阅兵结束后两天，吕律、陈秀玉和段大娘三人总算和刘浩两口子以及孩子碰面了，一起在百年老店里，吃了顿涮羊肉。

“又不是留学就不能回家……我哥这两天有事儿忙，你托他的事儿，我在家闲着也跟着跑了几天，这事儿，问过有意要变卖的房子，我都知道，就由我来领着你们去看房，我哥明天还得忙着赶火车去北边做买卖呢。”

这比吕律认知的还要稍微早一些。倒也不奇怪，上辈子这个时候，吕律还在上海摆摊折腾呢，都还没有到大荒里收购山货。

“倒是挺会赚钱……可以！”

这边几十块钱的东西，到了老毛子那边，翻出十数倍的价格出售，仅凭借那些带过去东西，就能在老毛子那边赚够一年的花销，甚至更多。

“我工作忙，实在抽不开身，所以，找了个朋友，帮忙打听，我就按照你的要求，就在什刹海周边，鼓楼、王府井这些地方找，专门去找那些独院的想要变卖的住户，我听说，他确实找到了几处，都是想出国打拼的。”

在这年头，公派的留学生，是最早发现老毛子所需的，所以，每年回到国内之后，他们总会在去老毛子那边的时候大包小包地带上些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过去，就连身上，也会想方设法地多穿上几件。

往回走的时候，陈秀玉满脸不高兴，就在旁边跟着，一声不吭。

“还是那句话，这是京城，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我也不例外。”

陈秀玉果断拒绝：“买来我也穿不出去……你说一个姑娘家，咋就能那么不知检点？还有你，看着人家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是不是被迷上了，觉得人好看，觉得我土？”

吕律知道这事儿的过程，只是没想到，现在应该就已经有人开始从事这方面的倒卖了。他一直认为是在八六年才开始逐渐兴起倒也买卖的。

陈秀玉低着头不说话。

“一天一百块，我不能白干，这还是看在刘浩跟我哥是朋友的份上，算是友情价。”

就这样，三人四处逛、四处看，一直到阅兵那天，总算休息，就在宾馆里找了凳子，看着黑白电视上声势浩大的阅兵。

“晚上回去，我想劝劝把我妈留下，如果能帮忙带带孩子，我媳妇儿也能恢复正常工作，不然，都得请人了。”

“我会跟她说……对了，房子的事儿，有没有帮我问过？”

吕律反应平平，陈秀玉在一旁抱着孩子看，却是看得直皱眉，邓秋实的举止，在她看来，实在是太轻浮了……关键是这姑娘，还挺漂亮，再看看吕律的眼神，陈秀玉忽然心头就有了一丝醋意，伸脚不着痕迹地踢了吕律一下。

而在回来的时候，又往那边带些皮草、药材等东西回来，又能捞上一笔。

“我这就去给你打电话，把人叫来，你们自行商量，然后由他们领着你去看……哥，我其实觉得在屯里很不错，你那里大房子也建起来了，住着也宽敞舒服，又何必花那冤枉钱在这些破落的院子上，有那钱，干啥不可以啊？”

在这年头的京城，不少家庭都已经有了电视，西单百货商店上摆放的都是十二寸的黑白电视，三百多块钱一台，彩电还很少有人家有，十四寸的就更少了，吕律问过价格，十四寸彩电，要一千多块钱，日产的，都赶上京城普通工人一年半的收入了。

邓秋实摘下眼镜，挂在胸前，忽然一下子凑了过来：“你很有钱啊？”

吕律也在打量着这个姑娘，一身穿着，可谓豪奢。

留下段大娘在他们家住下，吕律和陈秀玉领着孩子返回宾馆，一起跟着出来的，还有刘浩。

刘浩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她：“我是，你是……”

段大娘的所有目光，几乎都汇集在了她的小孙女身上，抱在怀里，又亲又逗的。

“如果干妈愿意，那就让她留下呗，省得一家子分隔两地，彼此心里惦念着，也确实不太好，跟着你住在京城，能天天碰面，也挺好，一家子本就该团聚。我看干妈的心思，全都在孩子身上，这次应该会同意留下来，她一个人在家，也确实孤苦。”

“怎么，看到我跟别的姑娘有说有笑，心里不高兴了？”吕律轻声问道。

但从话语里听出，她还是在老毛子那边留学的学生，心里多少就有些明白了。

“等我买了房子，如果还有余钱，咱们就带一个回去，要买就买个十四寸的彩电，不要黑白的。”

从八二年开始，对峙多年的双方，关系开始缓和。

逛了这几天，她也着实累了，随着刘浩两口子去了他们家里。

“咱们兄弟，还需要说那些，再说了，干妈也没少帮我！”

“那是当然，你看咱们和老毛子，只是一江之隔，比如大江那边的外兴安岭、海参崴，西大河岭（锡霍特山脉）等等那些地方，可都是咱们国家的……我得想办法去捞点东西过来，皮毛、山参等等，那可都是主产区！倒卖东西就更不用说了，赚他们的钱，理直气壮啊，而且，有了这姑娘，说不定关键时刻能照应一下。你以为我在想啥？”

吕律笑着说道：“多个熟人，多条门道，我也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

“你也不早说！”陈秀玉听到吕律的话，心里又开始担心起来：“可是，现在过不去那边吧？”

“没说现在去，再稍微等等吧，或许后年就行！”

吕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想：那么长的边境线，地广人稀，偷偷摸过去，也不是难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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