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是剩下的半张狐狸毛都不用留了。
天光启明。
轻衣幽幽转醒,她缓缓睁开空洞暗红的眸子,这几日她的睡眠总是格外安稳,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被梦魇缠身,夜夜惊醒了。
她寻着那缕淡淡的草药清香,手掌摸索,果不其然,在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鼓鼓胖胖的香囊。
她手里捏着质地柔软的香囊,凑近鼻尖轻轻细嗅。
那特殊的草药清香,便是从这香囊中散发出来的,指腹摩挲过香囊上的针脚,或许那根本称不上是针脚。
做工手法实在是太烂了,但为了不让里面的药草漏出,能够摸出针线反复来回的走了好几趟。
做得已经是十分用心认真了。
很快,她唇边绽开一抹笑意:“你在吗?”
她听觉未复,无法察觉身边是否有人。
在过往,她每日清醒过来,绝不会多此一问。
因为她知晓,不会有人时时陪在她的身边照看她,纵然凑巧林淡心在这间屋子里,她也不想出言打扰,吸引别人的目光朝她这副丑陋的尊荣看来。
这小黄侍不过新来六日,却让她心境改变至此,这是她自己也没能想到的。
因为每夜她是裹着那张大氅披风入睡的,身子手掌也不再彻骨寒凉。
她温暖的手掌不出意料的,很快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托起撑开,指尖在她掌心写下了令人无比心安的两字:
我在。
她将手中香囊朝着他的那个方向晃了晃:“你做的?什么时候偷偷放在我枕头底下的?”
陵天苏低头写着:“嗯,我做的,缝的不好,你别嫌弃。”继而又想了想,又些担心的写问道:“味道可熏人,其中药草我是晒干了的,有安宁养神的功效,如果味道你不喜欢,下次我再换一个方子。”
骆轻衣摇了摇首:“这个味道我很喜欢。”
陵天苏写道:“你喜欢就好,若是药包气味淡了,我再重新给你缝制一个,夏天快到了,也可以熏蚊驱虫,夜里当是可以睡一个好觉。”
骆轻衣手指轻抚香囊,出神了片刻,随即笑道:“你这药方配的极是不错,身为黄侍可谓是合格了,可是身为女子,这针脚当真是有够粗糙的。”
陵天苏大窘,他何时会这些。
他从未做过这种缝缝补补事情,第一次缝这香囊可是浪费了不少的药材,唯有反复缝补才得以严密,不至于让里面药材漏出半分扎人。
他无奈写道:“丑了丑了些,你先将就着用吧?今日我便重新配药,让慕影给你缝一个好看的。”
谁知,话刚一出口,只见她将手中那个丑丑的香囊握紧了几分,然后往背后藏了藏:“我就要这个。”
慕影针线功夫虽好,却不抵她手中这一物里深藏的认真与用心。
陵天苏失笑摇首,在她掌心写道:“一边嫌弃,一边又不肯撒手,世子妃殿下可真是愈发不好伺候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下一刻,手指忽然一紧,被她僵硬握住。
那双空洞的眸子闪过一丝失措彷徨:“你……你觉得我不好伺候了?”
当一个人尝过了甜头,便再也尝不得半分苦头了。
短短六日,她便已经喜欢了这个小黄侍陪在她的身边。
她本是一个擅于独守寂寞孤独的人,纵然睁眼看不到光明,醒来听不见声音,她亦是可以从容一人,淡定独处。
可是善于,非是喜欢……
握着他手指的手掌被他动作轻柔地打开,一笔一划地写道:“正是因为不好伺候,才应当伺候一辈子才是。”
骆轻衣心头微松,笑道:“放心,我的一辈子不会太长。”
陵天苏眼眸微眯,继续写道:“该泡药浴了。”
“……嗯。”骆轻衣轻轻颔首,面上却未有羞赧:“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并非天天都要浸泡药浴,如今她身子虚弱,元气亏空,扛不住日日浸泡的猛药。
陵天苏虽是配的药物温和,却也只能每隔七日泡药浴一回,再逐渐增加药量。
在今日之前,每日醒来,她都是直接服用汤药,并未被人伺候脱衣沐浴。
同为‘女子’,她无需避嫌,只是她知晓自己此刻衣衫遮掩下的身躯,必然十分难看。
不想吓到对方。
陵天苏没有出去,静默无言,伸手解去她身上的衣衫。
由于是初醒时分,骆轻衣身上仅着一件白色亵衣,系带轻扯,衣衫便轻易挽下。
他欺身上榻,不顾她瑟缩躲避,将她直接打横抱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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