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征之召,无疑是天神为人间降下的一场甘霖天恩。
而魔迹之召,则是与神征之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区别只不过是在于一个成神,一个成魔。
这对于人类而言,虽然能够拥有一场奇迹般变强的莫大机缘,可这同时无疑也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魔族不存与七界之中,虽一时鼎盛堪比冥族,却在创世纪元之中,被圣人一剑灭灵毁界,如今的魔族十不存一,只能够苟且于界域与界域之间的封印漏洞夹缝之中生存。
若是体生魔印,意味着成魔舍道,日后不仅人类诛杀不容,就连妖族、神族、龙族也绝然不会容他有半分存活之机。
甚至被诛杀死后,坠入阴间冥土,也会被阴兵所弃所不容,最终,就连灵魂都不会放过,直接融入十万里冥土间,成为三途河,彼岸花的养分。
魔迹之征,等同于绝境死亡,虽有人若是身得魔迹之印,不等魔辉洗礼身心,便率先自尽毁灵而亡,以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至于最后一种黄泉之征,这并非代表新生成神或是成魔,这是一场来自死亡的邀请。
黄泉印则是一场死亡名单,中印者,自会有阴界使者前来勾魂索命,带你同创黄泉路。
征仪传说,自创世以来,只显灵过一回,那时七界混乱尚未被遮天结界所分,伤亡惨重,纵然是神界,竟然也陷入一时的神氏枯竭几近灭绝的状态。
唯有以神征之召,化凡为神,以最快的方式,补充为神民。
如今,天魔已灭,冥族已镇压,神界已经再无天敌,更何况天上生灵多如繁星,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劳动神尊出马,施展神征道术。
神征者,又为天选者,有着无限的光明前途,既然能够为神灵认可,这皇位,自然而然,也就名副其实了。
听顾瑾炎那语气,很显然,这个能够坐拥京都无数权贵爱戴扶持的十一皇子,自是受到了得天独厚的神灵赐印。
天命之子,当之无愧。
顾瑾炎又露出了那副标志性的没心没肺的笑容,悠悠叹道:“这下可好了,少爷我努力了大半辈子,这还没潇洒快活几日,就要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压在下头了,如今这大晋的天,可真是要彻底翻天变化了,这个小十一,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陵天苏冷笑道:“光凭区区一个神征之印,便想主宰颠覆一切,我只能说他太异想天开
了。”
顾瑾炎不由睁大了几分眼珠子,惊疑道:“区区神征之印?哇……也少你好大的口气啊。”
陵天苏淡淡睨了他一眼:“受到来自他人的恩赐与馈赠而成神,有什么值得了不起的。”
顾瑾炎道:“可那小子如今可不仅仅是一个人,身边还多了一位来自天界的神使星将扶持,平日里那些个个眼高于顶,鼻孔看人的世家权贵们,可个个俯首称臣,上赶着去舔那小毛孩的屁股呢。啧啧,你说说怎么有人就能这么好命呢,获得神征之印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够引得星将下凡护道标引,这小子该不会是积了十世功德,这一世直接坐享其成,飞升成神吧?”
陵天苏道:“他是否积了十世功德我不知道,但得以肯定的是,莫说十世,即便是百世,千世,功德无量,换来的未必就是功成名就,很有可能到头来,是万劫不复的唾弃与辱骂。”
他微微抬首,朝着顾瑾炎微微一笑:“顾少,别紧张,放轻松一点。”
顾瑾炎惊奇道:“我现下看起来很紧张吗?”
陵天苏带着几分自傲以及让人无法理解的宠溺:“不过是星将神征指引罢了,在这座城中,可是有着这么一位被神界尊首时时守护指引的人,可不比你口中那个小毛孩儿厉害多了。”
顾瑾炎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目瞪口呆道:“你他妈是在逗我吧?还是说这天上神尊吃饱了没事干,专程下凡来渡化凡人?你可别闹我了。”
陵天苏笑了笑,却也没有多做什么解释,看着他这一声战甲轻铠的打扮,显然是从顾家军队演习场过来的,他道:“今日既然是孩子的满岁宴,不必如此严装整齐吧?”
说完这句话,没有立刻等来顾瑾炎的回答,马背上的年轻人目光投向了长街远方,似是在看着屋檐下的融雪出神。
陵天苏也没有出言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车轮碾压湿泥青砖,溅起一蓬蓬的污浊泥水,在顾瑾炎胯下骏马的雪白毛发间留下一道污浊的痕迹。
他回过神来,骂骂咧咧了一声,却难得好脾气的没有找那推车小贩的麻烦,这才继续对陵天苏说道:“边关战事吃紧,据说近日来,越国赤城军集结了一大批攻城资源与武器,今夜用过晚饭,我便要动身去往前线了。”
虽说此刻顾瑾炎情绪透着一股子古怪,可陵天苏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他,道:“你看起来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这样的状况怎样去前线,顾瑾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顾瑾炎扬起眉目,将手臂抬起,笑道:“少爷我遇到魔骨这种大麻烦都能谈笑风生,在这世上还有什么麻烦能够将我击垮,叶少也真是多心了。嗯……至于休息这一点,近日来,晚上的确老是做一些古怪的梦,真真是叫人烦恼得紧啊。”
陵天苏心中一动,问道:“何梦?”
一般到了他们这个修为,夜里断然是不可能被噩梦魇住心神的,要么就是练功出了岔子,产生心魔。
要么,就是被人下了降头术,人间入梦杀人的降头术极为少见,可经过越国一行,陵天苏遇到了来自灵界的邪修,这一点确实不得不防。
若是顾瑾炎被灵界邪修盯上,有心加害,怕还真是防不胜防。
想来顾瑾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前往前线战场并不是什么坏事,战场之上无处不充斥着杀伐戾气,此等邪术施展环境条件范围极为有限,在战场那浓烈的杀气与戾气之下,极难有可乘之机。
陵天苏心中正盘算着,该以怎样的方式将这背后邪术者给揪出来,就听到顾瑾炎嘿嘿一声,笑容极其猥琐:“这个梦可真是说来话长了,少爷我近日以来,梦境之中连连出现一女,那身段,那模样可当真是叫人欲罢不能,她用那纤纤柔夷触碰我的胸膛,手指划过我的肌肤和脖子,压在少爷我身上甚是大胆放肆,唉,你也知道的,映月毕竟是听雨轩出生,虽然是个清倌儿,但房事妈妈们也调教得极好,成婚以后,这丫头怕我在外头胡来,要我夜夜交公粮给他,唉,愁啊,少爷我也不是铁打的身子,晚上被映月压榨后,梦中还要跟那美人好生戏耍一番,次日能有好精神才怪。”
陵天苏:“……”
感情陵天苏心中的邪术是春梦……
顾瑾炎看着面色发青的陵天苏哈哈大笑,俯身用手中金鞭撩起轿帘,开起玩笑来就收不住嘴了:“叶少你看看,如今我坐在这高头大马上,你在娇子里,像不像新郎接新人。”
陵天苏淡淡道:“伶人馆里怕是有不少人翘楚以盼地瞪着顾大少去迎接调戏。”
顾瑾炎面色发青,干呕一声:“算了算了,少爷我看着那些擦脂粉兔儿爷就恶心。”
陵天苏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今日你说的这一番话,我回去可是好生告知我娘子,顾少近日来多是劳累,我家娘子妙手银针,给你好好来上百来针,去了欲势,日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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