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户们没有害怕,有的只是隐秘的兴奋。
因为来边城的都是些被流放过来的犯人,跟无处可去或罪恶滔天者,能被殷家抓过来做佃户的自然都是前者。
他们无依无靠,被殷家欺压太多年,早就没了反抗之心。
正因如此,屋内传来庄头凄厉的惨嚎声时,他们甚至不敢明目张胆的高兴。
或许是他们听错了呢?
下一秒庄头就会扶着肚子出来,把脸上露出笑容的他们打一顿。
又或者抓走家里的女娃…
想到这些年来被抓走的那些姑娘,一个个脸上全是惊惶,甚至是麻木。
司锦不去管这些人如何表现,只悠哉的看黑狗进食。
随着一盘盘“珍馐”端上来,庄头的叫喊声也小下来。
渐渐的没了生息。
隔着门缝,司锦清晰的看到庄头的四肢只剩下白骨森森,肩膀、髋骨、脸颊也血肉模糊…
生剐,说来残忍却也最解气!
黑狗吃的差不多了,咧着沾满血的獠牙冲着司锦摇晃尾巴,似乎是明白谁才是衣食父母。
司锦嗤笑一声一声,随意瞥了眼那群“干尸”,樱唇微掀。
“谁帮我杀了这畜生,我手里的这锭银子就归他了。”
人群没有半分动静,近百人里竟没一个站出来想挣这份钱。
要知道以边城的物价,司锦手里的这锭银子足可以让一家三口安然度过寒冬。
司锦垂眸,掌心攥紧银锭子。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男声开口了,他不确定的问道:“贵人,只要杀了这条狗就给一锭银吗?”
他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种好事,可是家里的老父老母快要挺不住了…
茅草屋漏风冷的彻骨,米缸也早就空了。
所以他想试试…
司锦顿住脚步,朝人群中看了一眼,软糯应了一声。
只见人群里窜出来一个麻杆儿似的男人,脸颊凹陷如骷髅,就连伸出来的手指都像是只包裹着一层皮…
可他眼里却是跃动的火苗,看向她的目光热忱而坚定。
男人伸出干枯的手掌,“能…给我一把武器吗?”
司锦垂眸看着那只…手,半晌不语。
男人似乎是明白了,昏黄的灯笼光下咧开嘴惨笑一声,回头对着人群中某处说一句。
“照顾好爹娘。”
司锦听到了呜咽声,声音闷闷的,似乎用手死死捂住…
她收回视线,目光定格在细麻杆儿身上。
只见细麻杆摇晃着步子躬身,双眼紧紧盯视着黑狗。
看样子是要跟黑狗殊死搏斗了。
这条黑狗是吃人丨肉长大的,此时见骷髅架子要攻击它,呲牙目露凶光。
黑狗微微垂头喉咙里发出低吼声,还挂着肉丝的獠牙在寒夜里闪着光。
凶悍无比。
一阵冷风吹来,细麻杆身子打了个抖,磨的只剩下草绳还挂在脚面的鞋子在地上猛的一蹬,扑向黑狗。
人群里不知是谁传来低呼,一个少年拨开人群窜了出来,眼眶猩红的盯着司锦。
“就不能放过我们吗?我们的命就这么贱吗?”
他们身无长物,如今就连性命都要拿出来给所谓贵人取乐吗?
少年眼中带着恨意,看向司锦的目光凶狠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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