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孙安引河北赞皇山、白洋淀等诸地强寇的头领,张顺于京西南路白河水寨一路强人,翟进、翟兴与萧嘉穗携京畿路地界豪强乡勇,以及石秀也从河东路返回复命时,也正快要赶上两山大寨喜上加喜的日子。
其中由孙安引来的河北群盗因为距离青州最近,也最先抵至二龙山大寨,对于云宗武、金鼎、黄钺、牛庚、冷宁等在河北两路地界打踅的各路强寇头领,萧唐倒也记得这些都是在原著里面曾响应田虎起事的绿林群盗,只不过萧唐当初先是生擒住河北寇首张迪,几年后又在田虎尚未占据河东五州五十六县独霸一方时便已将其剿灭。这些绿林盗也只得仍在各处山林间厮混,按如今时局的发展倒也算捡回了一条命来。
萧唐自知这些强人头领按原本的轨迹,有些人是在宋江率军征讨田虎时死在梁山头领手下,有些人则是见大势已去,便向宋江投降,随后作战倒也算是奋勇争先,而阵亡于宋江讨伐王庆的战事中。亦有人虽然连败数阵只得枯守城池却也宁死不降,反早已被宋江、吴用策反的同袍战友暗中杀害,甚至将首级悬挂到城门之上,落得个不知该说他们悍不畏死,还是说冥顽不灵的下场。
不过也很难说当时肯投降于宋江的,便是首鼠两端的背义小人,而追随田虎拒不肯降的,便是怙恶不悛的凶寇。毕竟萧唐自认与田虎抗拒造反的理由与初衷完全不同,有些强寇头领当真不愿再随他一条路跑到底,而有些绿林草莽脑袋只生得一根筋,仍心存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心思而厮杀到底,萧唐能够根据原著里面他们所做出的抉择大致揣摩其为人性情,可也不至于就此去嫌弃排斥任何一方。
孙安也将其招募河北群盗时的见闻向萧唐说了个分明,就如同这些本本是各自啸聚一方的强人,书中却经田虎撺掇前去投效的绿林匪盗并非是一条心,彼此间隐隐的还有竞争之意。似乎将他们按各自山头的兵马选编至寨内马步军中,也是相对稳妥的安置方式。
所幸的是目前这些河北群盗也仍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他们都甚是敬畏萧唐在江湖中的声望,而且各路强寇在江湖上名望也不算太高,无论是武艺还是带兵本事遮莫也就是在二三流的水准,教他们在寨中坐得个头领,也不会打乱了这些强寇各自聚义的山头而教他们至各部曲做个偏将,自也有谨遵寨内军法的弟兄约束,想必这些头领也都能接受。
而对于翟兴、翟进这两个于边庭久经战事,都是从尸山血海里出来的猛将,则必然要委以重任。
当翟兴与翟进再度与萧唐重逢时,心中自是感慨良多,只是当着来迎的一众绿林头领的面,他们兄弟两人下意识的还是以军中称谓对萧唐拱手施礼,说道:“末将翟兴、翟进,参见萧节帅!”
萧唐听罢倒是不以为意,就算翟氏兄弟得本乡绿林中人敬重,在江湖中也有些威望,毕竟他们哥俩是在边庭西军中摸爬滚打混迹个出身的汉子,前番还以官将的身份追随萧唐、刘法等主帅与夏军浴血厮杀呢,如今却亲自到了绿林寨中也做了一把交椅,也难免教他兄弟二人的心态有些转不过来弯。
翟家兄弟肯入伙聚义最为主要的理由,就是教他们钦佩敬服的西军主帅刘法也在寨中,而且他已经也再无能继续为国效命的指望。好歹与萧唐并肩作战了许多时日,翟氏兄弟自也相信萧唐背反朝廷事出有因,苦候朝廷降诏再度肯启用他们哥俩,也仍要去看早教翟氏兄弟恨得咬牙切齿的童贯面色行事,还是说追随着萧唐与刘法剑走偏锋,也仍可保国安民做番大事业,如何抉择翟兴与翟进当然也是心里有数。
萧唐遂对翟兴、翟进说道:“萧某与两位将军于边庭曾同生共死去力抗察哥蕃军,每每想来仍是豪情顿生,如今幸得两位将军来投,实乃我山寨之福气!”
“末将兄弟两个,自从与萧节帅...萧任侠话别过后,也是常常念想,只是任我们哥俩千算万算,却如何也料不到会与萧任侠在此处重逢。”
翟兴讪笑了声,随即又向萧唐问道:“却不知刘经略......如今在萧任侠寨中可还安好?”
萧唐听罢也立刻回道:“刘经略被我安顿在山后一处幽静的房舍,差人去照拂饮食起居,自是无恙无虞。我也早将两位将军以肯入伙聚义之事报与刘经略知晓,若两位将军仍是挂念,我这便差寨内头领为两位将军引路拜会刘经略。”
翟兴、翟进见说也都面露喜色,口中又向萧唐称恩道谢一番,便随着寨内头领前去拜谒刘法去了。至于追随翟氏兄弟一并前来相投的向密、王简、王瑛等京畿路以西地界的绿林豪强,终于见得他们久闻大名的萧唐自也是推金山,倒玉柱立刻前来投拜,口中三生有幸、大慰平生,愿投效萧任侠愿随鞭镫云云。萧唐也又拿好言好语安抚勉励慰勉这些新来投寨的好汉一番,又发付曹正与手下伙夫置酒席管待,寨中其他兄弟也正好可以与这些慕自家哥哥名声来投,且先前未曾往来的绿林豪强亲近一番,彼此处深交情,自是不在话下。
然而过了两三日,待京西南路张顺引危昭德等白河水寨的绿林兵马也到了二龙山大寨时,却发生了一件蹊跷事。
京西南路白河水寨一伙以水匪为主的兵马,也是分成几路各有寨中头目统领,前后朝二龙山大寨行来。当危昭德与张经祖、刘悌、韩凯四人随着张顺到了二龙山前三关时,但见山前关隘依山险修筑,两下里山环绕将来的山峰也端的险峻,且关隘内耸立的成行成排的投石炮具,关高山险、堑阔濠深,守把几处险关的兵马簇摆刀枪剑戟,光摇寒芒,杀气凛然。白河水寨一行人看了,竟似已惊得呆了,而危昭德见得如此雄壮气象,心中也不由得暗道:端的只这一处二龙山寨,便又如此气象,果然诸路官军前来剿讨也侵傍不得,何况萧任侠统领数处绿林山寨,又于海外设镇占州,恁般声势又何止远胜我那水寨?
而这几日萧唐却是忙得团团转,不止要安顿先来投寨的各路绿林兵马,与刘法、翟氏兄弟自说些日后打算,扈三娘与李师师那边,好歹也要与扈太公与扈成等未来的岳丈与大舅哥商讨些婚宴事宜。而且汴京府中女眷虽然与李师师情同姐妹,可是却与举家入伙后便在山寨中安住的扈三娘并不熟悉,苏瑾娘就算并非是善妒的主母,也总要坦诚布公的将自己与扈三娘如何走到一处的因由让自家那几位娘子知晓个分明,毕竟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最先来接引危昭德这一路绿林兵马的,自是萧唐身边的心腹兄弟燕青,而危昭德等几人入得关内后,眼见寨内寨外张灯结彩,各处也都张贴喜字,便又向燕青询问因由。
燕青遂回道:“好教几位头领知晓,前些时日寨中有没羽箭张清兄弟与萧唐哥哥义妹喜结连理。我家哥哥即日也正要迎娶两位嫂嫂过门,不但有幸与共聚大义,白河水寨的诸位好汉一路劳顿辛苦,也正可吃上几杯喜酒,再好生与寨中弟兄倾心吐胆。”
危昭德听罢脸上却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并又对燕青说道:“呵呵,我等愿投萧任侠,自知他是干大事的豪杰,如今统御得绿林群雄,虽说要在民间争个好名声......多纳几个女子,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倒也没甚打紧的。我等兄弟既已拜萧任侠为哥哥,这喜酒自然是要吃的。”
甚么教多纳几个女子也没甚打紧的?燕青极善察言观色,他眼见不止危昭德话里有话,张经祖、刘悌、韩凯笑吟吟的,神情间也是带着些其他意味。他眉头微蹙,正待向危昭德问个究竟时,却见一旁张顺向他使了个眼色。
燕青会意,暂且按住心中疑问不说。待有寨内头目教危昭德一伙暂先安顿下来之后,张顺这才来到燕青面前,并将赶至二龙山大寨时沿途所见闻的一件事向燕青说了个分明。
当燕青真切的听张顺说罢,他面似堆琼的脸上竟然很罕见的显露出几分戾气来,并沉声喝道:“当真有此事?哪路草贼竟恁的胆大妄为,竟然敢坏萧唐哥哥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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