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箭啸声划破长空,直直的扎进一员金军骑将的腮帮子,将他的面庞射了个对穿,那骑将嘶嚎着翻身坠马,很快的来往双方骑兵奔驰践踏,已早无声息。
花荣手中绰着就的弓弦兀自颤动个不停,而装满了箭簇的箭囊已然射空了一个。而身侧自有亲随驱骑跟随着,花荣又接过个箭囊挂在马鞍上,一面仍催马疾驰,一双俊目只顾往敌骑阵中众多军将觑定,一面又注意着率部冲杀的王贵、吉青二将,时不时以弓箭策应周全。
虽然不似是彼此都是青州指挥使司中任职,而彼此相识的同僚交情,到底也并没有结成大舅哥与妹夫的姻亲关系,可是青州清风寨出身花荣与秦明早年相识,共聚大义后彼此来往的也甚多,除了浑身草莽气更重一些,本事也不及霹雳火那般勇不可当,但生得相貌气质相近,吉青同样是火爆脾气,战阵上使得一杆狼牙大棒,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秦明。
不但吉青被萧唐调拨至簇驰军中担任偏将以来对花荣甚是敬服,倒也与说岳里面他最先复而投拜至从军的岳飞麾下的态度十分相似,王贵更不必说,花荣与他和岳飞、张显、汤怀几人早先相识,于大名府萧家集时便已是老交情了。这些时日下来花荣见多了一并共聚大义的兄弟为抗金战死沙场,眼前战事凶险,他也是全力护应簇驰军相互扶持的弟兄,先后几支箭簇呼啸着射出,也正将从吉青背后袭杀而至的一员金军骑将射了个头下脚上坠马,而吉青并未觉察,只顾嘶声呐喊着继续向前冲杀。
眼前战事,萧唐望之也正暗付进行得比自己所料想的头阵更为顺利,王贵、吉青二将突阵,又有花荣率部来回游走施以骑射策应,自有一股悍不可挡,这一次交锋冲击,只簇驰军一支部曲的冲击,便差点将金国的先头骑阵差点撕裂成两截。
然而也仍只是差点而已。
蓦的女真骑阵当中号角连鸣、旌旗展动,就看两翼女真军马呼啸着催马加速包抄而上。萨谋鲁、沙古质率领身边亲卫立刻也席卷而上,直扑向王贵与吉青所部劲骑的同时,又要试图截断花荣所部骑射与诸队轻骑之间的联系。
萧唐这边关注着战势,不由攥紧的手掌当中也已满是汗水,过了片刻,他到底还是一声令下,由身旁朱武招展令旗。大军中阵侧翼忽然间又是一阵嘹亮的喊声夹杂着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杨志率领竺敬、杨再兴等正偏将佐,也率领天波军诸队劲骑骤然杀出,也直奔向战场中央群骑驰骋的战团,以策应花荣所部义军。
反观金军大阵当中的主将银可术神情仍是端的沉稳,他觑见萧唐所在的大阵动向,嘴角微微翘起,显露出狰狞的笑意,又悠声说道:“先前宋军被杀得屡次溃败,这萧唐却仍敢率他纠聚的这些军兵驰援太原,又正面前来撩拨俺女真大军,麾下果然多有勇将,的确称得上是能战之军!但由他统领的这些贼军集结在太原城下,若是现在便已沉不住气,待兵败之时,可还有甚退路?”
银术可情知女真崛起的势头的确忒快,这胜仗打得多了,自是越强越勇,当然使得女真诸部成就杀得北地诸族威风丧胆而纵横无敌的威名,但女真儿郎顶着常胜的威名心态难免骄纵,而东路大军与萧唐所进行的大战,以金军溃败而告终,大金开国名将菩萨太子完颜斡鲁补甚至也被诛杀,战败的消息传至金国西路大军这边,也使得早养起久战骄横心态的女真诸部军心有些动荡。
然而金军也不至就此士气遭受到严重的打击,而已银术可统兵老辣的手段,他考虑到萧唐当时率领麾下大军兵出突然,又是在菩萨太子掌管的东路金军攻破大宋国都汴京之后军心疏忽怠懈,以及又有宋廷勤王兵马诸部彼此协同的情况之下这才落得一场惨败......这对于金军军心的确造成打击不假,但同时也是敲响了警钟,如今自己所统领的大军就是要趁着围攻太原之际大量歼灭宋军的有生力量。战备部署的妥当,就是专等你率军前来,当然与完颜斡鲁补所部急于北返归乡的东路大军情况截然不同。
你这毕竟曾背反了宋廷的叛臣不龟缩于中原京畿,不去与只是因我金国气运势大,便一时权宜容得你的南朝继续勾心斗角而去谋个安身之所,却是急于兵发河东...萧唐啊萧唐,现在却是你统领的这些草寇贼军忒过骄纵了啊......
银术可心中思量,萧唐自京畿路发兵,这一路下来经由隆德府、威胜军等州府先后收复城郭,如今又直扑到了太原城前,驰援的声势虽然看似势不可挡,却不也是孤军深入?
先前河东历经大小战事,就连宋廷禁军那些对于萧唐而言所谓的友军大多早杀得不成编制,复夺还的隆德府、威胜军等治下州县守备多半依然空虚。如今只须牢牢把你与统领的这些军马拖在此处,再经由某家早已调拨出的别部军马迂回后方,却是要切断了你的后路,你率领的这些草寇贼军看似声势浩大,但届时处境与这早晚只能落得沦陷被屠城下场的太原府并没任何分别。再是负隅顽抗,却又能磨耗得过我女真儿郎么?
是以银术可稳如泰山的坐镇中军,冷眼关注着眼前的战局神情依然从容。如今太原战事进入会战的规模,他不但亲自统领大军与萧唐所部义军对持,此时心中也正盘算着其他几路被他派出包抄宋境后方的兵马战局,后方被包抄截断,萧唐率领的这些兵马要来容易,要走却难,毕竟是你急扑太原心切,却又如何能顾全得了整个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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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与此同时,太原府一百五六十里地开外的太谷、盘陀一带,早得令率部迂回再复攻往威胜等地的大将耶律马五脸上神情却不像银术可那般从容淡定。
由他率领的八千兵马于途中本来以为几路宋军援军皆溃,依然以太原为饵去吸引萧唐所部义军的同时,于河东路以北大半地界奔驰行军自是来往自如。耶律马五还在心中还念着太原以南的州府经过拉锯战几番易主,攻城掠寨时守备比必不算严密,加上麾下除了契丹所部善战将士,得受银术可信任亦统管两千女真猛士亦在阵中,耶律马五本也是善于统兵作战的骁将,自知以这军力先前便足以杀溃数万顽抗也不济事的宋军,而接受得如此军令,他也只当是个肥差。
然而耶律马五刚率部经过一处山岭,行军的兵卒便惊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号角声响起,无数枝利矢破空而出,呼啸而来。顷刻间像镰刀割草一般行军的队伍连人带马射倒一片!
凄厉的箭羽破空声持续不断,一片人嚎马嘶声中耶律马五急令麾下诸部猛安、谋克收拢阵型时,便惊然觑见伏击的敌军又轰然杀出,直朝着己方兵马这边猛扑过来。
自是攻其无备才叫奇袭,耶律马五惊然发现此处伏击的宋人兵马竟也有一定的规模,他又惊又怒,立刻绰起长刀向周围冲杀来的敌军觑将过去,而发现他们大多身着的都是宋军制式的衣甲。当先有一员宋军大将绰枪拍马突进,而在他身后打出的旌旗上也赫然写着:小太尉姚平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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