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花季少女,又长得靓丽动人,本应该过上和朋友嬉笑打闹、无忧无虑的青春生活,成为校园的焦点都不在话下,然而她却一直把自己幽禁在没有出口的内心世界。
就像我曾经做过的那样,甚至时至今日,我都不敢说出自己早已摆脱了三年前的阴霾之类的话……
我们都在经历着有所缺憾的人生,因此无论你说些什么,我都下定决心想要拯救你,想要填补那些缺憾,想让彼此变得圆满。
我将手掌收拢,被褥覆盖下的双手十指紧扣。
我缓缓开口说道:“曾经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干涉他人的人生,笃定那是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也产生了想要和另一个人的人生发生交集的冲动,我不想错过,我想要了解。在那个暴雨天中我没有能够清晰地说出口,王木枫,你绝对不是不被需要的人,我需要你,在了解了那些命运的遭遇后,我更加深信不疑,这不是旁观者高高在上的同情。”
感受着手中的力度又增大了一些。
“自说自话地……说需要别人,好不公平。”
“抱歉,单方面地说出这些,或许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压力,但是请原谅我这一次的自作主张。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也想过就此保持先前的距离,每天过着平淡轻松、插科打诨的日常生活,大概就不会揭开彼此的伤口,不会痛苦,但那样的关系能够持续多久呢?两个月的出国,又或者是一年多之后的毕业?”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害怕某一天和你切断了联系。这世界上所有的关系,爱情也好、友情也罢,都需要一个媒介来维系。我时常会回想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人和事,那些旧友、圈子,都会随着一段关系的瓦解而分崩离析,随之淡化,最后沦为聊天记录中每年定时的一句‘新年快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远不如想象中的牢固。”
“而我呢,不想成为只给你发‘新年快乐’的那个人,想要拥有,可偏偏我又是个在人际交往方面表现得一塌糊涂的家伙,花言巧语是绝对编不出的,即便想维系一段关系也常常是笨拙得不知所措,所以,这应该就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请让我介入你的人生,和你在一起吧!”
昏暗的病房中回荡着我的尾音,以及王木枫稍显急促的鼻息。
“我很任性,会制造出各种各样的麻烦,没办法成为你心目中的乖乖女友。”
“没关系,麻烦够多,早已习以为常了。”
“很嗜睡,对一切都提不起劲,可能会让你也失去对生活的热情的。”
“偶尔睡一两个,三四个懒觉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既不会做饭,也不会打扫家务,完全就是一个负担。”
“我也不会,那我们还挺合得来的。”
“素颜的时候远不如平时好看,早起的时候眼睛会肿,显得很狼狈。”
“让宋云水偷拍过一张,挺漂亮的,感觉比平时更好相处呢。”
“……那场灾难的阴影一直纠缠着我,我是被无法摆脱的命运诅咒着的人。”
“我相信科学。”
病房中突兀地传来王木枫的轻笑声,但随即又转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啜泣,她抬起另一只手在我胸口轻轻地打了一拳。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女生笑场啊,明明我已经很难过了……”
“我正是想让难过消失呢。”
“明明说是不会花言巧语,但是这样的话术让我怎么拒绝啊……”
“那就请答应我的请求吧,我想要拯救你,也请多依赖我一些,我会拿出斩妖除魔的勇气破除你身上的诅咒的!”
“这是什么白痴宣言啊,作为表白真是太差劲了……但是,谢谢你,顾轻竹,事到如今,我终于有勇气迈出那一步,想要拥有,想要将这段关系维系下去,我们就从现在开始……交往吧。”
王木枫说完,用力地闭上了双眼,再一次泪如泉涌,透明的晶体反射着淡淡的月光从床头滚落。
“一言为定。”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怎么回事呢?放在小说中这分明是皆大欢喜大团圆的场合,为什么两个人一个人在哭,一个人在笑呢?
我没有继续开口言语,只是屏息感受着王木枫努力压制的呜咽声,以及急促的鼻息,这是我们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以抱抱我吗?”黑暗中,王木枫沙哑着嗓子说道。
“嗯。”
我轻轻地掀开被褥,努力不去凝视病号服下的娇躯,等她轻轻坐起后,双手绕过王木枫的腰间,第一次真正地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在发烫,胸前也传来了剧烈的心跳声,在空荡的房间中清晰可闻,我抬起头看着那张泪水涟涟的脸,她努力地抿住嘴,不让哭声从口中传出,那双美丽澄澈的瞳孔大大地睁开,泪珠还在从脸颊两侧滚落。
如此惹人怜惜,一瞬间我感到分外的安宁,脑海中多余的想法被尽数排空。
我闭上双眼,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躯体柔软的触感和零距离的心跳声。
她将下巴枕在我的左肩,双手环绕住我的脖颈,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了。
难以预估过去了多久,时间仿佛陷入静止,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连手臂都有些发麻僵硬了。
王木枫有些慌乱地轻轻将我推开,然后顺势仰躺在病床上。
我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拿起一旁的被褥说道:“我帮你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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