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是会死人的。”
李绚看着千牛卫的人将一把白露丸混着水,塞进了李俨的嘴里,摇摇头,看向一旁的丘神積:“中郎将,金吾狱设备完善,不如将人送到金吾狱如何?”
丘神積嘴角不由得就是一抽,看了眼一旁有些脸色发白的秦裕,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最后看向李绚,沉声道:“人既然是南昌王抓的,自然要交给南昌王处置。要说到密狱,整个洛阳也无出千牛卫之右。人在你们手上,这人就算是想死都死不了,这一点本将放心。”
“中郎将高看我等了!”李绚没有接丘神積的这番话,而是看着太医开始接手,帮助李俨封闭伤口,然后才淡淡的说道:“说让人死不了,这一点本王做不到,但在问出话之前,让人活着,千牛卫还是勉强能做到的。”
李绚话音甫落,拱门之处,一大堆的千牛卫已经赶了过来。
李绚的目光落在另外一侧的阎庄身上,目光微眯:“中郎将,李俨作为太子率更令多年,虽被千面佛代替时间短暂,但这太子宫中,肯定还有某处被其做了手脚,为保太子妃,雍王,英王,相王,还有孝敬皇帝灵柩安全,中郎将还是将整个太子宫好好的查一查,本王就先带这個家伙,返回千牛卫了!”
“二十七郎请随意,这一次千面佛落在了千牛卫的手里,东海王怕是再也藏不住了!”丘神積满是感慨,同时难得正色的看向李绚:“恭喜二十七郎,这一次查获天阴教在神都苑内暗藏的密道,又亲手抓获千面佛,天后和圣人那里,少不了要多加褒奖。”
李绚看着难得说好话的丘神積,有些失笑的说道:“中郎将不会以为这个人就是千面佛吧?”
丘神積一愣,额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怎么,这个人,他难道不是千面佛吗?”
李绚的目光落在李俨身上,摇摇头,道:“千面佛历来一人千面,千面一人,谁知道哪个是真正的千面佛。就像之前死在中郎将手里的边章,他真的死了吗?”
丘神積的脸色很快就冷肃了下来,但随即沉着脸点点头。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天阴教的手段诡异莫测,而且多不胜数,极难防范。
从隋末乱世到大唐开国,一直到到太宗,高宗时期,起兵造反层出不穷,陈硕真之乱只能算是他们一直以来最大的一次行动而已。
隋末败于大唐之手的各族豪杰的后人,大唐开国以来,历次内乱政变的失败者后裔,以及在官场人不尽如人意的低级官僚官吏,和在太宗高宗手下颇受打压的世家豪族的暗子,天阴教对这些人来者不拒。
这就导致天阴教在朝堂各个阶层都有自己的暗子,或者说盟友。
这也是为什么天阴教一直以来,始终都铲除不绝的原因。
千面佛,边章,都是东海王的手下,几十年来一直纵横江湖。
大唐统御四海,以武后和高宗之能,多少年不知道剿杀了天阴教多少人,可他如今依旧能够借助太子李弘之死,在洛阳搅起不小的风浪,足见其能。
李绚嘴角微微弯起,看向面沉似水的丘神積,拱手道:“中郎将,下官告辞!”
“二十七郎,请!”丘神積同样对着李绚拱手,李绚站直身体,然后低着手下人一招手,一众千牛卫立刻抬起李俨朝太子宫外而去,李绚的目光则是落在了远处的阎庄身上。
阎庄似乎同样注意到了李绚的视线,坦然的对着他躬身行礼。
李绚点头回礼,目光从阎庄的头顶扫过,脸色如常,但心思却转的很快。
阎庄和千面佛,和天阴教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之前明明是千面佛替换的阎庄,李俨却是本人,现在阎庄成了本人,李俨却被替换掉了,那么李俨呢?
李绚的目光从前面被千牛卫抬着,同时还在不停被灌水的“李俨”头顶扫过。
【李俨(伪),太子率更令,出身赵郡李氏,真实身份为天阴教四大长老之一的千面佛(替身)】
替身,这个人竟然是替身,在千面佛的手下,竟然还有替身。
提示词条在李绚看到阎庄和“李俨”后不久,就展示出了他们两个的真实身份。
其实,即便是没有提示词条,李绚也可以确定,这个“李俨”并不是真正的千面佛。
千面佛,一人千面,这种心思机巧,无限玲珑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自焚而死。
唯一让李绚意外的,还是阎庄,他竟然是真的阎庄本人。
可是像他那样家世的人又怎么会和天阴教搅和在一起?
别说什么北周武帝宇文邕之女清都公主的嫡孙的身份,那不知道传来多少代微薄的皇室身份,远不如阎家宰相门第的贵重,和天阴教搅合在一起,他又能得到什么?
“你们先带着人回千牛卫,中途,除了陛下的圣旨外,任何人要人,都让他们来找本王,若是要抢,先斩后奏!”李绚稍微嘱咐来一句,然后转身看向太子灵堂,沉声说道:“本王要去和雍王殿下交代一声,你们先走!”
听到李绚这么说,众多千牛卫同声应诺。
看着一群人离开的背影,李绚转身,快步的走向了太子灵堂。
……
“见过太子妃,见过雍王,英王,相王,公主殿下,广平县君,皇甫长史!”李绚对着一众人拱手行礼,目光诧异的从浑身素白,面目俏丽的的太子妃裴氏身上掠过,看着裴诗彤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问。
裴诗彤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了皇甫公义。
李绚立刻就明白了,将太子妃叫来,是皇甫公义的意思。
也是,太子率更令被抓,太子家令阎庄同样身负嫌疑,甚至就连太子仆侯成也未能幸免。
“王叔,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李贤面带忧虑的看向李绚,李显和李旦脸上则满是兴奋和好奇。
李绚收敛自己的思绪,面色肃穆的看向李贤和太子妃,沉声说道:“在神都苑和皇城之间,存在一条前隋留下的暗道,早年前,应该已经被封闭,但天阴教不知怎样,找到并打开了它。”
“暗道?暗道的出口在哪里?”太子妃裴氏突然间打算了李绚,开口询问。
“是在太子率更令李俨的府邸。”李绚叹声说道:“臣询问过李俨府中家人,他家里的独子在十天前,突然返回了赵郡老家,可是李俨的妻子却对此一无所知,估计十有八九是被逆贼绑架了,现在也不知身在何方。”
“该死的逆贼!”李贤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神色间无比愤怒。
“李率令前日和殿下说过的那番话,其实是他在刻意为之,想要离殿下,离太子妃,离太子宫远一些,这样就不会因为私人之事威胁到诸位殿下,只可惜,他的做法被逆匪所发现,最后被彻底替代,这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李绚稍微停顿,面色严肃的看向李贤:“臣想问问,自从那日之后,李率令究竟有没有什么意外的举动,如果有,是什么?另外,太子家令,太子仆令他们都有没有什么意外的举动,接近一些不该接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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