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藉!”李绚站在龙鳞宫阁楼之内,回头东望,望向东都洛阳的所在,眼神冷厉。
“非常特殊”的治疗之法。
李绚曾经听周淮说过,孟藉的治疗之法,就颇有些惊世骇俗。
还有,雍王府长史皇甫公义曾经提及过如今他们的疗法并不成熟。
来自南州药商周浦的墨疯子,最喜钻人七窍。
那已经不是什么不成熟,而是极端危险的了。
“开颅”!
这个名词瞬间跃入李绚的脑海之中,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谈得上彻底根治。
才能谈得上即便是不成功,也能保证李治在数年之内不再受风疾的困扰。
李绚从龙虎山归来的时候,龙虎山的老天师同样提出了开颅之法。
当年华佗为曹操开出了医治风疾的方法,也是如此。
如今再看一行法师,皇甫公义,还有未曾见面的杨上善,以及南州药商周浦手里的墨疯子。
一切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他们要怎样防治开颅过程之中,以及开颅之后,可能会产生的术后感染,那個才是要人命的啊?”李绚在房间之内不停的踱步。
如今的天下,医术虽已相当的先进,但医家对感染的根源都弄不清楚,谈何预防和治疗。
突然李绚猛的停步,脸上露出无比恍然之色:“药物和修行之力的结合,这个世界是有修行力量的。”
没错,这个天下还有这修行之力的存在,虽然相较于数百年前已经退化了很多,但他依旧存在。
就比如,千面佛之前的身躯能够意扭曲变化,李绚靠着自身的先天真炁化水成雾,这都是类似法门的运用。
如果能找到某个治疗术后感染的修行法门,那这套方法绝对是可行的。
“太子宫的祭院,难道那里在进行的就是这个?”李绚缓缓的在床榻上坐下。
他突然间想起了曾经让他感到异样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太子宫祭院存在的位置。
李绚来到洛阳之后,一直都最想要见到自己的老师药王韦玄藏。
然而因为要为太子进行内宫祭祀的缘故,所以李绚从来未能见到老师韦玄藏。
不仅是韦玄藏,和他在一起的楼观道掌教尹文操真人,茅山上清宫潘师正真人,禅宗弘忍法师,神秀法师,以及其他老君山,玄都观,皂阁山的诸多真人法师,李绚一个都没见到。
他曾经到达过祭院门外,但被守卫禁军给直接拦了下来。
如果不是有人暗中说了一句话,他恐怕连口信都带不进去。
坐在床榻之上,李绚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
按说,那里是为太子诵经祭祀的地方,不让外人进去也就罢了,可真正让李绚感到别扭的地方,是那个院子位置太过偏僻。
虽不至于说是偏僻到了荒废的地步,可为太子诵经祭祀的地方在那么个位置,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就算是不在太子灵堂之后,但也要在个靠近点的地方,离的那么远,就好像太子的停灵并不在灵堂,而是在那座偏僻的院落之中一样。
让人不安的同时,也让人有些疑惑。
李绚的老师,药王韦玄藏本就是天下名医,楼观道掌教尹文操真人,茅山上清宫潘师正真人,禅宗弘忍法师,神秀法师以及其他的诸多真人法师,就算在医术层面上差一些,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更被说他们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修者,如果说真的是聚在一起研究皇帝的病情医治,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惊讶的,唯一让人疑惑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悄悄的做这些事情。
李绚猛然间站了起来,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一行法师!”
这一套医疗之法,杨上善曾经跟一行法师有过商讨,外人一无所知,但在内部,却是知者颇多。
一行法师一死,立刻就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他们立刻深深的躲了起来。
秘卫和内卫一直在暗地里监控着太子宫,监控着李俨和阎庄,以及其他所有人,这何尝不是在为他们保驾护航。
所有的一切都联系了起来,李绚慢慢的重新坐下。
一行法师一死,立刻就让所有人警觉了起来,然后迅速的聚集起来,然后处于层层保护之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早就有所预料的千面佛才会借机潜入到太子宫。
他为的未必就是杀人,获得详细的治疗方案,或许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其他的诸如阎庄和李俨,不过是搂草打兔子罢了。
“奇怪,这样的举动很不明智啊,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在太子宫,在宫城内找一偏僻所在即可,又有禁军,秘卫,内卫的守护,还有金吾卫,千牛卫等等诸卫的巡查,天阴教之人又如何能在这样的时间里找到他们?”
“不,他们是在钓鱼,钓千面佛上钩?”李绚猛然间全部都明白了。
千面佛之所以会遭程处弼一箭,不仅是因为他试图逃出神都,同样因为他试图闯入那件祭院。
可惜,少了李俨和阎庄的配合,千面佛根本没有靠近就被程处弼发现,导致最后他死在了李绚的手里。
不仅仅是一个千面佛,天阴教在整个皇宫所有的眼线都是这一次所针对的目标。
李治和武曌恐怕早就察觉到了洛阳内外存在的反对势力,所以才有了这一次一网打尽的行动。
甚至他们早就将目光盯到了东海王的身上,搞不好已经猜出了东海王的身份隐秘。
所以这一次天阴教在洛阳虽然来了不少人,但东海王却一直都没有现身。
台面上的所有人都是棋子,暗中执棋的人从未下场。
曹王如果是东海王,他一直在神都苑,庄王和淮南郡王全都在他的视线之下,还有通往皇宫的密道,可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还可以通过密道自由离开神都苑。
巧妙的躲在了李治和武曌视线的死角。
“难道曹王真的是东海王?”李绚忍不住的摇摇头,他的这一切猜测都很勉强。
唯一能够真正说的上肯定的,就是巢剌王李元吉曾被以海陵郡王的身份下葬。
海陵郡,隋开皇三年废,今属扬州,上古之时,海陵郡亦被称为东海郡。
“奇怪,曹王是如何避开宫中视线成为天阴教的东海王的?”李绚眉眼低垂。
这是他唯一弄不清楚的问题。
要知道,成为东海王,可不是像李绚那样借助母妃欧阳氏的身份组建商队那么简单。
而就算李绚异常小心,商队也有不少落入到了宫中的视线中。
好在李绚一直将商队真正的规模藏的很深,即便是宫中也都懵懵懂懂。
组建商队这种事并不犯忌讳,宫中虽有所知,但也没兴趣去深究,天下做这种事的王亲贵族多了去了。
可和天阴教勾连可不只是那么简单,而且武后对曹王李明这类皇帝的兄弟一辈,监控是十分严厉。
李绚压根就比不上了,毕竟从身份上来讲,曹王李明同样是太宗子嗣,继承皇位的正统性要远超李绚这种父王已死,只是一个朝野小透明的边缘郡王。
“看样子,这些事情只有以后慢慢再查了!”李绚轻声叹息,但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孟藉,已经成为了他府上医官的孟藉,是李绚探寻这背后秘密的唯一途径。
只是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情的内情究竟知道多少。
最重要的,是孟藉已被罢官免职。
难道说这种医案已经彻底完善,还是说他们已经不再需要孟藉了。
开颅,孟藉,孟老,婺州,东南。
孟东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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