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你或者令郎,你们两个总会先后各自消失一段时间,而且时间大体相差不大,若是本王所猜无误的话,你们应该是去山里了吧,将粮食,药物,兵刃一类的东西送入到了山里,然后将山里出产的生丝药材什么的运出来,用来维持商会的运转。”
李绚轻轻的摇摇头,冷笑着说道:“虽然说这些年,你们已经足够小心了,但是还是被人发现了端倪。”
回过身,李绚走到了桌案之前,将程子谱写下的那份退婚约书,直接甩向了刘几。
纸张如同锋利的刀剑一样,直接划破空间,朝着刘几的咽喉而去,但刘几仅仅在瞬间,两根手指就已经死死的夹住了那张退婚约书。
他仅仅是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就已经变得十分可怕。
李绚淡淡的说道:“古语有云,知徒莫若师,程祭酒这么多年,一直都希望能够好好的培养令郎,后来即便是察觉到了令郎的身份有异,但他还是瞒了下来。
可是你们呢,当你们察觉到他可能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之后,你们却是借着整个东阳的力量来逼迫人家和你们成为儿女亲家,你们这对父子,可真是古今少有厚颜无耻之人!”
刘几嘴角一阵的抽搐,脸色铁青。
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却将手里的纸张死死的捏住,眼神更加的阴沉了下来。
当初他是主张直接斩草除根的,但是儿子刘道却迈不过那道坎,最后才选择了两家接亲。
是对两家都好,同时又能被两家共同接受,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还是被狠狠的捅了一刀,很痛。
……
李绚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突然开口:“这么些年,来回奔波劳累,有山里在后面扯后腿,你们应该勉强维持在一个收支平衡的状态。”
刘几脸色顿时肃然起来,程子谱的那些事情一转眼就被他彻底的抛之脑后。
李绚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丕变的刘几,嘴角冷冷一笑:“所以,你,这些年很不甘心吧!”
一句话,如同雷霆霹雳一样,直接炸响在了刘几头顶。
“小人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刘几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些发干发涩。
“你懂得,你们每年辛辛苦苦在外面奔劳,但是最后的大笔收益,却被山里拿走。
虽然说给了你们父子俩一个东阳堂主的身份,但那相比于巨额的财富来讲又算的了什么呢。
毕竟将来一旦起事成功,仅仅是一个东阳分堂堂主,在整个天阴教内部根本就不显眼。”
李绚看着刘几,锐利的眼神仿佛已经看透了他心里最深层的秘密。
天阴教在整个天下分堂众多,洛阳,扬州,杭州,婺州。
几乎每个州或多或少都有他们的人手和信徒,然而除了一些重要州县以外,其他的多是用以传教,真正负责财货和杀人的分堂并不多。
刘几刘道父子虽然仅仅是东阳分堂的副堂主,但他们在教中的所用却非常重要。
“你是不看好他们的这一次起事的,所以你才会弄了这么多的抵押贷据,可是你又希望他们一定能造成足够多的混乱,足够保证让那些普通百姓在一场战争之后颗粒无收,最后你才能方便的侵吞他们的土地。”
李绚看着刘几,冷冷的说道:“不要试着抵赖,整个东阳,就数你这段时间放出去银钱最多了,甚至超过了官府所收赋税额度,百姓手里有了钱,哪怕仅仅是借的,也不会有太多人去跟着造反。
你的这种做法,让他们不再是那样的走投无路。
想必这样的事情一旦被你们教主得知,他会恨不得的直接剥了你的皮吧。”
刘几突然间死死的握住了拳头,但目光却一直看着地面。
“你和你们那位教主根本就不是一条心,你和你们教中的那些同僚,也同样不是一条心,甚至,你和你儿子,也一样不是一条心。”
李绚的声音就像是魔鬼一样的在刘几耳边响起,当听到李绚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i,刘几猛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李绚:“你胡说!”
“胡说,本王为什么要胡说,你自己看看,你儿子现在在哪儿?”李绚说完之后,下意识的让开了道路。
刘几猛然向前,从窗户往下看,然而他不过是刚刚动作到了一半,就突然间变了脸色。
他从来没有何李绚说过刘道今日也来了云德楼,以刘道的易容手法,平常人根本就看看不透他的真目。
或许,李绚刚才不过是在炸他,但他现在这么一动,就已经等于是在告诉了李绚事情的真相。
整个人太可怕了,这个人的算计也太可怕了。
根本就防不胜防,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已经被他算计到了人心。
刘几一时间感到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就在此时,李绚有些诧异的声音在刘几的耳边响起:“你看那里做什么,你应该向菜市口的方向去看,令郎如今就在那里。”
刘几猛然抬头,直接看向了菜市口的方向。
一眼,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混在人群当中,但依旧显眼的儿子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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