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占地二十多亩,黑色古朴的庄园,坐落在婺州城西北的长街上。
庄园东侧的侧门打开,一辆梨木马车缓缓的驶入。
随即黑色的院门关闭,所有的一切被隔绝在内。
马车在院落缓慢的向前驶去,一路上仆人杂役并不是很多,看到马车都恭敬的束手站立一旁。
终于,马车在庄园西北侧的一座雅致别院前停下。
车帘掀起,一位神态潇洒的五旬青衣长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羊炎,婺州四大家族当中,羊氏如今的当家人。
在整个婺州四大家当中,羊氏人丁最是单薄。
一代也不过只有七八人而已,但却没人敢小看羊家。
羊氏先祖羊祜,出身汉魏名门,可惜诗书传家,在南北朝乱世和隋末乱世几次遭受重创。
到了本朝才逐渐缓过来。
可即便人丁稀薄,羊家在各地多有子弟任职县令,州郡司马长史之职。
甚至某一人,还有望更进刺史一步。
羊家在整个婺州四大家族当中,也仅仅逊色沈家一筹。
……
羊炎挥挥手,站在两侧的仆人和侍女立刻躬身而退。
等到所有人离开,羊炎这才缓慢走上前,神色复杂的推开了眼前的院门。
下一刻,一间有些简陋狭小的小院出现在羊炎面前。
此刻,一名身穿白色水墨纹长袍的温润俊秀男子,正站在一侧,双手后背,看着两名十三四岁的孩童在练字。
“方先生。”羊炎看着眼前的俊秀男子,脸色一阵阵的复杂。
“原来是羊老回来了。”方先生伸手拍了拍两個年轻孩童的肩膀,温和的说道:“今日暂且如此吧,你们回去了。”
“是,先生!”两个年轻孩童,对着方先生认真的拱手,然后又转身看向一侧的羊炎,神色恭敬的行礼:“阿翁!”
“去吃饭吧,吃过晚饭,今日便早些歇息。”羊炎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堆满了慈祥的笑意,对着两个年轻孩童点点头。
两个孩童立刻躬身,然后快速的退了出去。
直到两个孩童离开,羊炎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方先生,羊炎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怕,甚至有一种愤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撕咬的感觉,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就是没敢动。
羊炎站在门口,看着方先生,咬牙切齿,紧握双拳的怒喝道:“你们真的是疯了,南昌王甚至还没有入城,你们就敢动用伏远弩射杀,你们真的不怕朝廷直接调兵南下吗?”
婺州地处浙西,但附近四州只有一个越州有一个折冲府的兵力。
虽然这一个折冲府是精兵,但天阴教的实力同样不弱。
一旦起事席卷东南,声势更是浩大。
如果不是他们担心在完成准备之前,皇帝就紧急调掉扬州折冲府的兵力入浙,恐怕现在这个时候,整个婺州,整个江左之地,早已完全变色。
但是,扬州有四个折冲府的兵力,其中一个还是水师。
不管是走运河,还是走近海,扬州这四个折冲府的兵力都能迅速进入江左。
一旦他们抵达江左,那么整个天阴教在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结局比二十年前也好不了多少。
不仅如此,朝廷在福闵还有一个折冲府的兵力,江右同样还有一个折冲府的兵力,歙宣还有半个折冲府的兵力。
前后早就堵死天阴教的去路,如果没有细致妥当的规划,他们的未来必将又是一场死局。
所以,他们行动起来,才会格外的小心。
……
“等等,羊老等等,羊老在说什么射杀,谁射杀南昌王了,而且还用伏远弩。”
方先生脸上一脸懵,但脸色随即就阴沉了下来,看着羊炎,皱着眉头说道:“看羊老如今的样子,似乎南昌王并没有出事,这刺杀……”
“不用在这里装傻。”羊炎直接打断了方先生的话,冷笑着看着他:“你们刺杀南昌王于众目睽睽之下,整个婺州不知道多少人看见了,敢做有什么不敢认的。”
这些人连用他们全家作为威胁的事情都做了出来,羊炎可不相信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不会做的。
“在下知道羊老对在下充满偏见,但今日之事,还请羊老为在下详诉。”方先生的脸上诚挚,但又满是疑惑不解的问道:“羊老今天前往城门迎接南昌王,究竟发生什么了,难道真的有人刺杀南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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