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摆摆手,打断了杜必兴的话:“杜先生,如今我等在州城,可我等在东阳不同……
那时我等初到婺州,情形不熟,危机四伏,手段激进一些情有可原,但是州城不行,如今的州城,已经大体归入我等掌控。
哪怕是那些天阴教徒,以后也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慢慢调教,何必用此激进的手法……”
“王爷的意思是说,王爷已经有把握,天阴教不反攻州城了?”杜必兴根本没有在意李绚话语当中的不满,直接抓住了他话语当中透露出的信息。
“只是一个想法罢了。”李绚的神色松缓了下来,他看着杜必兴说道:“杜先生,本王知道,你急于想要彻底清除州城的一切隐患,但你先别急,先按我等之前商量的方法来,这种分辨之术,先用来吓一吓人,若是最好再无他法,便只能如此了。”
“若是最后州城只剩三三两两的天阴教徒,也就不需要如此做了,他们自会消亡。”杜必兴神色一振,对着李绚拱手道:“下官就等待王爷佳音了。”
李绚摆摆手,说道:“分辨之术虽不可行,但若只是让其自我断绝和天阴教的联系,本王试着奏呈陛下,若是陛下降下隆恩,自然可行,若是陛下……”
“原来,是婺州人太多了。”杜必兴这下子彻底的明白了过来。
减罪一等。
李绚死活不愿意在州城行分辨之事,原因就在于此。
想要让信奉天阴教的教徒放弃信仰,光是刀枪压迫是不够的,还需要有引诱他们放弃的东西。
这里面减罪一等,避免死罪,才是最核心的内容。
但是州城和东阳不同。
州城的人口是东阳的数倍之多,在东阳,李绚就算是对一些人减罪一等,以他的身份也完全可以这样过去,但是婺州不行,人太多了。
如果他在婺州也这么干,将来难免会被人告上一个收买人心,意图不轨的罪。
如果换做是某个大圣人,那么自然可以不顾自身的一切,豁出命去救那些普通百姓,但李绚不行。
他太自私。
……
一个装着五把短剑的黑色皮囊随意的挂在棕色大马之侧,李绚晃晃悠悠的带着千牛卫返回到了自家住所。
侧门在第一时间打开。
李绚率先打马而入,熊炎站在一旁束手而立,后面跟着白老和一众手下。
“关门,落锁!”熊炎低声的嘱咐了一句,然后快步的朝着李绚和千牛卫众人追去。
“回禀王爷,饭菜已经准备妥当。”熊炎上前拉住马绳,牵着马匹缓缓向前。
李绚点点头,转头看一下另外一侧的丘贞沐,说道:“丘兄带着兄弟们去喝上两杯吧,小王就不过去了,明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熊炎,让人准备本王要洗浴。”
“喏!”熊炎拉住马匹,李绚翻身下马,也不管后面的人如何,直接走进了正堂。
“王爷。”余泽和王勃早已经等在堂中了。
余泽将一卷张开的书册,还有一卷地契放在一侧。
李绚摆了摆手,说道:“说吧,算出有多少田亩,可供授田。”
“回王爷,原本大概只有五千亩荒地左右,不过羊家之前送来了三千亩良田,再加上今日被杀,被抓的天阴教徒的土地,大概抄没有二千亩左右,总共加起来有万亩分布在不同地方,良劣不同的田地。”
“辛苦余叔和韩参军了。”李绚温和的点点头,轻声说道:“如今,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绚一只手按在了田册之上。
余泽总能很多的跟上李绚的思路,并且不折不扣的完成,而杜必兴就要差上一些。
或许说,他本身就是皇帝的人,在李绚身边不过是在帮助李绚完成任务罢了。
他有他自己的目标和做法。
“可是王爷,这一万亩还不够啊!”余泽有点担忧的说道:“如今虽不比如高祖时期,每丁授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八十亩,但起码每丁需授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二十亩,我等之田,如今仅够授予二百五十人的。”
“此次不授口分田,只授永业田。”李绚看着余泽,认真的说道:“永业田才是百姓自己的田产,至于口分田,无论是租种朝廷的,还是租种地主的,都没有太多区别。”
“如此授田,也仅够五百人,还差点很远。”余泽脸上的担忧依旧很重。
“如今的婺州,夏收在即,官吏人手不足,每日可授田三百亩,如此拖过一月之后,我想我们的手中,应该已经有了足够可授之田。”李绚的脸上闪过一丝冷色。
“明日要不放的多一些,直接放五百亩?”余泽小心的提议。
“不,直接放一千亩,先把人心勾起来再说。”李绚淡淡的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分人之法……”
“属下明白!”余泽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切总算是有头绪来。
李绚转身看向王勃,拱手说道:“对了,子安先生,这里需要麻烦你写封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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