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还是有人得不到授田的。”韩江的脸色微微凝重。
“五年是底线,必须要迁居婺州五年才可得到授田,否则的话,田亩是绝对不够的。”李绚在这一点上很坚决。
这个底线不能开,一旦开了,田亩更加不够,后果只能他来承担。
“可是还有明年,还有婺州本地的百姓,他们也需要授田,若是田地依旧不够,该怎么办?”韩江看着李绚,眼底满是期望的说道:“王爷真的不考虑清查田亩吗?”
还是那一套。
自从王方翼当年清查田亩,搜出大量田亩之后,不知道多少有志于仕途的官员,直接将目标钉在了这上面,真的以为只要清查田亩便可封侯拜相,但又有多少人清楚这其中的风险。
“清查田亩的目的,是让朝廷能够得到更多的赋税,让百姓能够拿到属于他们的良田,所以能做到这两点便足够,清查田亩并不迫切,起码现在不需要。”李绚终于还是微微的摇头,他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明确。
现在的李绚,不过只是一任别驾而已,就连刺史都会因为清查田亩而被世家勾连逆贼行刺。
李绚就算是王爵,最后也一样跑不掉。
所以想要做到清查田亩,最好的办法,是他拥有真正的一州之权,而不是现在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够被人免职的职务。
拥有强大的武力,不受外界影响。
如此才行。
现在的李绚根本不行,他还差的远。
更何况现在还有天阴教的威胁,现在这时候清查田亩,简直是找死。
就在这个时候,李竹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道:“王爷,钱喆来了。”
李绚的眉头顿时一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看看,我们的大财主来了。”
说完,李绚赶紧走出户曹,他和钱喆还有事情要忙。
“钱家!”韩江看着李绚离开的背影,眼神忍不住的思索了起来。
余泽和王勃在一旁看到韩江这幅表情,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韩江现在才想到要盯住钱家吗,他们那位南昌王已经开始对钱家下手了。
……
“坊长里长写的保书?”户曹的司吏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中年大汉。
汉子虽然身材高大,但皮肤黝黑、粗糙。
浑身上下穿着朴素、破旧,脸上却满是畏惧和担心。
听到户曹司吏这么说,他赶紧从干裂的手掌将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保书递了过去。
坐在桌案后的司吏,打开文书之后,仔细的看着,一边看,还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祁光,老家睦州淳安七里乡,六年前来到婺州定居,家中有一子一女,妻王氏,老夫尚在,现住在城南定远坊。”祁光快速的将文书上的关于自己的信息详细的说了一遍。
说话的同时,他下意识的看向四周。
整个户房之内,总共有两人在登记文书信息,不过在两人之后,还有好几个人在忙碌着。
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面前的司吏敲了敲桌案,将祁光的注意力拉回来,同时低喝一声:“不要胡乱看。”
“喏!”祁光立刻恭敬的拱手。
司吏这才看着他,脸色肃然的问道:“你家中现有五口人,之前可有信奉天阴教徒之人?”
祁光脸色苦涩的说道:“俺本就不信那天阴妖女,那些人除了空口说白话以外,什么都帮不了俺,只是家中媳妇和老父……今日出门之前,俺已经让他们亲手毁掉了家里的那些东西,谁都不能阻拦俺拿到授田。”
说到最后,祁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
司吏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点点头。
他拿起手上的保书,在一旁的公文上,详细的写起了祁光的个人信息。
身高,相貌,来历,住所,还有家庭。
他是户主,他成了婺州人,他的家人自然也一样会成为婺州人。
司吏将一应文件交到后面,后面的书吏,立刻开始进行抄录归档。
这个时候,就见司吏用一旁拿起一根小竹签,最上头已经被涂红。
司吏看着祁光,沉声说道:“拿着这个,回定远坊,定远坊现在有州衙捕快在等着,他们会进入你家,略作搜检,确定你家和天阴教再无任何瓜葛之后,你就可以去旁边的小院,领地去了。”
“还要搜检。”祁光听到搜检两个字,脸上升起一丝担忧。
“这个是自然,总不能你说和天阴教断了关系我们就信吧,总要核查一下的。放心,他们搜到很简单,不过会多问问你的邻居。”
“哦?”祁光立刻就放心下来,但随即,他就小心的看向司吏:“那俺,现在是婺州人了。”
“婺州城南平顺坊人士,日后或许会因为田土所在有所更迁,但没错,你现在已经是婺州人了。”
“俺是婺州人了。”祁光的脸上顿时充满了笑容。
站在他后面的很多人,眼中在霎那间流露出无比艳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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