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里,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紧跟着,两只红烛被点燃。
七巧下意识的看向了床榻之上,就见大红色的薄被盖着玲珑剔透的人影,乌黑的长发下,美人在酣睡,隐隐看见似乎不着丝缕。
一双黑色的眼眸突然出现在了七巧的视线里,似笑非笑的,正是李绚。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绚已经醒了过来。
七巧刚刚悬起的心立刻放了下来,她微微躬身,刚要开口,就见李绚一直放在薄被下的手抽了出来,对着七巧摆摆手,七巧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李绚低下头,看着侧躺着的妻子,美丽的娇颜下,是满足和甜美的笑容,偶尔簇起的秀眉,似乎在埋怨李绚太过粗鲁。
轻微的呼吸声,有节奏的传入李绚的耳中,让他感到一阵心安。
低头在妻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李绚悄无声息的起身。
来到外间,七巧和似锦如玉,伺候李绚洗漱之后,一纷纷的密信被悄无声息的送了进来。
昨夜,长安城内十七处起火,有公侯家第,有突厥将军府,有平民房舍,还有武侯铺子,但这些起火之处,很快就被扑灭。
虽然很多地方灭火的情形没人看见,但是能够隐隐听到风中传来的厮杀声。
具体究竟是谁的府邸,李绚这边一时间也没有多少信息,不过昨夜动用的人手不少。
长安万年两县,上百名公人,千牛卫,金吾卫,大理寺,全都出动了。
突厥人跑了?
李绚看着手里的这些信息,一个结论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再度认真的翻阅了一遍密信,李绚最终还是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突厥人成功的从长安逃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金吾卫可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盯上了这波突厥人,光看昨夜的阵势,就知道他们布置有多久,如此局面之下,怎么还可能让人跑掉?
明崇俨究竟在面对什么样的对手?
虽然说一直以来,出现在李绚眼前的都是建昌县主阿史那云,但她只不过是被扔在前台的一颗棋子罢了,真正在背后算计一切的那个人藏得很深。
甚至极有可能就是东海王。
以东海王的身份,明崇俨如果没有防备到他,那么将会非常的麻烦。
可是如今的密信消息,是大理寺,长安万年两县,还有千牛卫,金吾卫的人,整整连夜搜索了一夜,现在还没有收队,结果如何已经不言而喻了。
……
李绚随手将这些密信放到一旁,对于这些事,他完全没有插手的兴趣。
甚至即便是对手在他的府邸做的手脚,李绚也不过是将潜入彭王府的“后手”直接诛杀,没有禀过万年县衙,也没有告知千牛卫,甚至他一点不希望这件事情和彭王府扯上关系。
与此同时,李绚也在暗地里进行观察。
大理寺,长安万年两县,还有长安千牛卫,长安金吾卫的人,他们的办事能力和效率如何。
如今的局面,这些平日里看不见的东西,清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将手里的密信处理完毕之后,李绚刚刚回到卧房,就看到刘瑾瑜已经起床,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薄纱襦裙,坐在铜镜前,仔细认真的画着眉毛。
红烛依旧在燃烧着,铜镜之前,刘瑾瑜画画很认真,甚至一点也没注意到李绚已经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铜镜之上,一只芙蓉秀脸轻轻浮现,双颊晕红,星眼如波,双睫微垂。
唇瓣之间,一张桃红色的胭脂花片,娇嫩欲滴,带着青涩的媚意。
一抬头,刘瑾瑜就看到了正盯着她看的李绚,脸上立刻满是羞红。
“咳咳!”李绚转头看了床榻一眼,床榻上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那些羞人的东西已经完全被藏了起来。
李绚嘴角微微翘起,伸手按在了刘瑾瑜的双肩上,然后轻声说道:“吾家娘子美艳动人,你要是再画下去,那么嫦娥仙子见了都要羡慕嫉妒的。”
“郎君!”刘瑾瑜回过头,有些羞涩又没好气的白了李绚一眼,紧跟着,略微有些不安的说道:“可是妾还是觉得左边的眉毛有点浅了,右边又稍有点偏深,郎君看不出来,母妃是一定能看出来的,妾可不敢那么大意,因为是第一次正式拜见婆婆,不得出一点错。”
“今天这日子,为夫怎可能不知道,你这妆容已经相当用心了,不过你说的对,左边的眉毛的确有点浅,右边有一点深,来,为夫给你画。”李绚顺手就接过了眉笔。
刘瑾瑜有些疑惑的看着李绚,但还是坐在那里任由李绚在她的眉上……
“哎呀,画歪了……郎君,好郎君,你去换衣服吧,妾身自己画。”刘瑾瑜直接将李绚赶出了内室,看着眼前上下不一的眉毛,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同时心里也有一丝心安。
她的这位夫婿从来没有给别的女人画过妆。
……
“阿母,请用茶。”李绚和刘瑾瑜两个人跪在蒲团上,将手里的清茶向上递到母妃欧阳氏的手里,欧阳氏满意的看了刘瑾瑜眉间一眼,然后将清茶抿了一口,轻声说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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