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不明白独孤家为何莫名其妙来闹事,但今日,窦家不能发作;再加上独孤器用的手段也很特殊,不仅是窦家,甚至就连明崇俨,豆卢钦望都不好处理。
现在最佳的处理方式,就是让独孤重和窦思泰两个人继续喝,直到两个人都喝醉过去。
但是不行,谁知道这两个家伙喝醉之后,会不会大闹婚宴。
可是一时间,他们也想不通该如何处理此事?
李绚诧异的看了明崇俨一眼,这事就连他都处理不了吗?
明崇俨有些苦笑的点点头,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将李绚叫过来。
这个时候,不知道多少双目光落在了李绚身上。
李绚微微点头,轻步走到了独孤重的背后,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下一刻,独孤重已经无比惊讶的抬头看了李绚一眼。
随后,他停下了动作,看了窦思泰一眼,然后有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对着窦玄德恭敬的施了一礼,也不多话,然后便在李绚的搀扶之下,离开了宴桌。
在其他人无比诧异的眼神中,李绚已经搀扶着独孤重,一起离开了大厅。
其他各处偏殿之中,都有聪明人在关注这边的动静。
包括武承嗣,李敬业,狄仁杰等人,李绚也看到了刘祎之,都很诧异李绚就这么平静的将独孤重带出来。
今日在相王府的,多是朝中四品以下的官员,其他四品以上的,几乎都没来,最多是让家中子侄带着贺礼而来。
不管殿中许多人的勾心斗角,李绚带着独孤重离开了前院,直接来到了后院。
……
一处小湖畔,李绚停下脚步。
独孤重站稳身躯,然后看向李绚认真的拱手问道:“王爷说有人要弹劾家父,不知道可有其事?”
“有的。”李绚点点头,看着湖水倒映出的明月,李绚轻声说道:“是发生了六月份的三百士卒命丧杀盗一案,御史台已经有人打算在几日后的望日大朝,弹劾令尊私纵沙盗,勾卖赃物,威胁大军,意图不轨。”
意图不轨,这四个字一出,顿时让独孤重的脸色为之一变。
很快,独孤重的收拾心绪,面色凝重的看向李绚问道:“王爷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难道御史台还有人将此事告知给王爷,那位狄御史恐怕不是那样的人吧?”
狄仁杰被皇帝称之为当朝魏征,这样的事情,狄仁杰自然不会去做。
李绚转过身,看向独孤重,平静的说道:“死去的那三百士卒的校尉姓陈,是固始陈家子,是嘉庆侯,归德将军陈政的族侄,在一月的时候,陈家子已经和左相家中的孙女订亲,原本打算战事结束后就回来成亲的。”
“左相家的孙女,那岂不是王爷……”
“是本王的妻妹。”李绚平静点点头,然后说道:“虽然是订亲,但毕竟没有过门,本王和陈家子也没有太深的交情,所以只是稍微调查了一下事情的根由,立刻就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王爷赐教。”独孤重面色肃然起来。
李绚没有掺和进这件事情,的确让他松了口气,但能让李绚在调查之后都感到有意思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本王将事情的真相通过隐晦的通道告知了陈家,然而陈家却没有丝毫的动静。”李绚抬头看了独孤重一眼,独孤重神色平静,毫无疑问,独孤家已经摆平了陈家。
李绚心里轻声一叹,然后继续说道:“本来本王以为此事就此结束,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却发现有人调阅兵部的档案,那个人正是御史台监察御史简铭。”
大唐御史并不风闻奏事,上奏之事必须有理有据,甚至很多事情还牵扯到诬告反坐。
御史台的御史也并非每个人都能随便的弹劾某个人,实际上每一名御史都有自己负责的范围。
自然就有专门盯着敦煌的监察御史和侍御史,简铭就是负责敦煌的监察御史。
李绚看着独孤重凝重的脸色,轻声说道:“按说这样的事情,除了本王这样的相关人等,其他人不应该关注才对,而且即便是关注,兵部的档案也做的很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这里面问题。”
“有人泄密了。”独孤重的呼吸顿时就凝重了起来,他的脑海中瞬间就闪过了很多的名字。
“自然如此,”李绚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有些事独孤世兄可能不知,那位简御史,他在中举之前,曾经受过当时雍王的资助。”
雍王李贤,太子李贤。
这位简御史,是李贤的手下。
现在要弹劾敦煌都督独孤器的,并不是普通随意的某位御史,他是太子的人。
也就是说,是太子在弹劾独孤器。
独孤重的脸色顿时就一片发白。
这里面的纠葛他如何看不出来,独孤家刚刚攀上相王,以后如何暂且不说,但现在,他们瞬间就遭到了来自太子的凶狠针对。
太子,相王,夺嫡。
这些事情,独孤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独孤家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们可是杨广的母族。
李绚轻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此事本王已经告知世兄,世兄回去之后,让令尊自己写封请罪折,然后申请调离敦煌吧?”
调离敦煌,独孤重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绚。
李绚平静的摇头,说道:“难道独孤家真的要在敦煌耕耘,而不奢望中枢吗?”
独孤重眼睛顿时一亮。
提前剧透,独孤重闹事,是李敬业在暗中挑唆,但独孤重控制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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