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爱卿还有何事?”李治再度开口,目光落在了段宝玄的身上。
就在段宝玄准备上前,禀奏三司会审结果之时,一条人影突然率先站了出来,拱手开口。:“臣监察御史魏思温有奏!”
群臣全部微微一愣,朝会之事历来都有所次序,朝会之前,都已经由殿中省先后论定,哪里容得他人肆意禀奏。
李绚站在侧后,嘴角微微冷笑。
魏思温无疑就是李敬业的人,他必须要抢在段宝玄开口之前说话,否则一旦李敬业事情论定,就没他什么事了。
一侧的殿中侍御史正要上前,李治微微摆手,说道:“魏卿有何事,尽可直言。”
“喏!”魏思温微微松了口气,他如今最怕皇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那样的话,就真的麻烦了。
魏思温认真拱手,然后说道:“臣弹劾侍御史狄仁杰,有昭陵起火案真凶之相,却捂之手中,盖若穹窿,不禀,不奏,以昭陵事,臣弹劾狄仁杰为臣不忠,为人不轨。”
群臣之中顿时传来一阵轻轻衣摆之声,众臣虽然没有开口,但也对此事颇感诧异。
昭陵起火案,最后以权善才失职罢官为结局,其他牵涉之人全部被判昭陵扫墓三年,如今怎么又冒出个真凶来。
元万顷,范履冰等人,面色全部肃然。
他们全都知道,昭陵起火案的罪魁祸首,正是北门学士之一的刘祎之。
如今魏思温突然出面弹劾,明显是李敬业祸水东引之策。
如果他真的知道刘祎之之事,那么一切就麻烦了。
李治微微摆手,群臣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狄卿,朕想知道,你那边真的有什么真凶线索了吗?”
狄仁杰从队列之中走出,然后对着李治拱手,说道:“回禀陛下,臣的确有所线索,但查案艰难,没有实据,又有人不停窥伺,臣行事实在艰难。”
狄仁杰沉沉低头,他的确查到了什么,但是没有实际证据,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做,偏偏还有人窥伺弹劾。
“既然没有实据,那就继续查,一直到查出实据再说。”李治目光深深的看向了魏思温,轻声说道:“魏卿,诸事以实据为先,不要听到一些传言,就攻讦同僚。”
“喏!”魏思温拱手,然后继续开口:“陛下,臣弹劾南昌郡王李绚,南昌王奉旨监看三司会审,但屡屡打断审案进程,又自主主张,设定规矩,臣弹劾南昌王逾越之罪。”
众臣目光微微一闪,原来魏思温弹劾狄仁杰不过是个幌子,他的目的是在李绚身上。
李治转过头看向李绚,直接问道:“南昌王,你认罪吗?”
李绚立刻从群臣之中站出,然后拱手道:“回禀陛下,三司会审之事,臣情绪难抑,以至造成影响,臣有罪。”
“嗯!”李治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伱既有罪,那么罚铜五斤。”
“臣领旨!”李绚深深拱手,然后退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魏思温有些愣了,怎么轻而易举南昌王就认罪了,不应该要掰扯几回吗?
李治继续看向魏思温,问道:“魏卿,你还有何事?”
“是,陛下。”魏思温赶紧收拾情绪,然后拱手道:“臣弹劾敦煌都督独孤……”
“魏卿,敦煌之事自有他人负责,若其他御史失职,你可弹劾其他御史,莫要逾越规矩。”李治的神色微微一冷,魏思温心里一寒,赶紧向后一步:“臣领旨。”
“退下!”李治直接摆手。
“是!”魏思温赶紧退下,但他阴狠的目光却落在了元万顷的身上。
元万顷心中顿时就明白,魏思温这是在威胁。
如果他们今日不帮助李敬业,他们魏思温就会直接弹劾他们。
到时候,大家弄个两败俱伤,谁也别想好过。
……
李治转头看向段宝玄,语气平缓,但认真的问道:“段卿,英国公一案,大理寺,御史台,还有刑部,你们是怎么定案的?”
整个含元殿内顿时一片肃然,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很可能即将见证军方一大派系的陨落。
段宝玄向左侧走出,认真拱手道:“启禀麾下,现已经查实,英国公犯走私禁品罪,走私生铁数目惊人;犯贿赂城关罪,涉案官员数目惊人;犯协助敌国细作私入国境罪,接收敌国细作的书信,容留隐藏外国间谍罪;犯逼使证人更改口供,伪造证词罪;犯囚禁……”
段宝玄一口气,说出了十四条已经证实的罪行,全部都有人证物证。
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全部认定英国公有罪。
“另外,李敬业还涉嫌将大军征讨机密提供给吐蕃,将其他类型的机密提供给吐蕃罪,涉嫌纵火,杀人,打造假币等等十八条罪状,伏请陛下圣裁。”段宝玄将手里的奏章高高的捧起。
无数的官员看着这本奏章,心里已经无比凝重。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李敬业光已经被查实的罪状就有十几条,每一条都是要命的大罪。
更别说还有更多涉嫌,但只需时间调查,就能查实的罪状。
李绚看着王福来亲自下来将奏章接上,然后小心的递到了李治的御案上,甚至就连他的呼吸都彻底的屏住了。
段宝玄这一次即便是没有将李敬业涉嫌隐太子之事报上去,但也足够要了李敬业的命。
李治看着眼前的奏章,抬头看向段宝玄,面色冷然的问道:“大理寺如何判决。”
段宝玄肃然拱手:“回禀陛下,按律,当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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