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同也不问为什么,直接拱手:“喏!”
苏宝同带人离开,李绚站在竹林中,目光看向四周。
前院,中院和后院之间都有木门间隔,每夜都会锁上。
这的确难不倒有心人,也却也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
李绚走下竹林,然后朝着院门而去,然后一步步的走向了前院。
他尽可能少弄出动静,毕竟郝处俊现在还在休息。
前院偏房,十几名仆役和侍女已经分别站在了方外,不安的看向房门口站着的千牛卫。
李绚站在拱门之下,目光冰冷的扫过每个人。
片刻之后,他微微皱眉,转头问道:“府里所有人现在都在这里了吗?”
郝忠目光扫了一遍,最后诧异的说道:“冬雪没来。”
“冬雪是谁?”李绚手里的长剑瞬间紧握。
郝忠赶紧说道:“冬雪是小少爷屋里的侍女,去年秋天进的府里。”
“去年?”李绚眉头一挑。
“冬雪是新罗人,去年小少爷和别人打赌赢回来的。”郝忠面色微微有些尴尬。
郝处俊长孙郝象贤,为人文弱,但性情执拗,一帮朋友们玩闹,他从来没有逮过便宜,难得能打赌赢个侍女回来。
“和什么人打赌,姓甚名谁,家在何方?”李绚瞬间转身,瞬息之间,他就已经有了新的目标。
“是来自扬州的商人,姓什么不知道,反正那是小少爷难得赢了的……不过自那之后,小少爷就再也不出去玩闹的,天天在家里用功读书,准备今年科举。”郝忠的脸上难免露出了一丝欣慰。
“他人现在在哪里?”李绚语气和缓了下来。
“在老爷房里伺候。”郝忠立刻答道。
李绚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好,今夜,记得别让他回自己的院子。”
“为何?”郝忠忍不住一愣,这个时候,李绚已经从他身边走过,朝着后方走了过去。
两名千牛卫肃然的站在一旁。
……
青色的襦裙,粉色的肩纱,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冬雪今日起来便有些不舒服,所以一直都在屋子里待着,中午送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名同样服色的侍女初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之间,但还是说明了实情。
李绚平静的点头,随后问道:“她和你们家公子关系怎样,听说得了她之后,你们家公子便很少出门了。”
初晴苦涩的笑笑,说道:“都是他人乱嚼舌根子,公子对冬雪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情,只是公子为人谨慎,好不容易逮了一次便宜,便再也不肯将这便宜再输出去,加上家里管的紧,也就专心读书了。”
“原来如此。”李绚微微,一句话,他便对郝象贤有了直观的印象。
端详着这具尸体,李绚很随意的问道:“那么你有没有见过冬雪和府外的什么人关系亲近的?”
“没有吧。”初晴下意识的说完,但随后,她的脸色便不由得微微一顿。
“想到什么了?”李绚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郝忠,眼神幽微。
“是有。”初晴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说道:“不过也是偶尔有些生活不济的新罗人来到附近,冬雪会接济一二。”
“新罗人能到这里来?”李绚眉头瞬间就紧紧的皱起,直接问道:“这里可是兴道坊,如何会让新罗人来?”
新罗坊在太极宫南,正面面对朱雀门。
这种地方,坊丁就会自动让那些衣着不堪的人离开。
更别说在四周的长街上,长安和万年二县的捕快都会勤快的盘问任何一个行迹可疑的人,然后将他们驱离。
又怎么会让这些人进来“污染兴道坊”。
“他们都是附近大户人家的仆役。”初晴低头轻声说了一句。
“附近人家用新罗人做仆役很多吗?”李绚抬头看向郝忠。
郝忠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道:“新罗奴便宜。”
李绚深吸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就连宰相家都在意这些事情。
不过想想,若是一天半日倒也罢了,常年累月,的确开支不少,更别说,还有人暗中克扣。
“来人。”李绚开口。
苏宝同上前拱手:“王爷。”
李绚右脚轻轻一踢,一只蓝色的绣鞋被从床榻之下踢了出来,恰好翻了过来,底下全部都是未干的泥土。
郝忠的脸色立刻一变。
李绚转过身,神色冷峻:“传令,调两队金吾卫,进入兴道坊,然后进入各家,将各家家中所有的新罗人全部都找出来,押入千牛狱,严加审讯,不得遗漏一人。”
“喏!”苏宝同快步而去。
李绚低下头,看向眼前这具嘴唇发白的新罗婢的尸体,轻轻摇头。
事情怎么又牵扯到新罗人头上了呢?
新罗人怎么敢如此肆意乱为,刺杀大唐宰相,他们难道不怕大唐和新罗之间兵火再起吗?
是真的他们所为,还是有人栽赃。
李绚轻声低语:“今日这一切,太过顺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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