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两侧,无数的黑甲骑兵从街头排到街尾。
锋利的长槊从马上垂下,闪烁的火光映照着冷寒,杀气逼人。
坊正腾格带着黑脸汉子那日苏,还有自己的儿子腾库,朝着街头走去。
一双双冰冷的目光落下,直接盯在了三人身上,三个人脖子后面,顿时莫名的一阵阵发寒。
就好像什么两侧的槊刃会随时落下一样。
后面的坊门之上,十几双眼睛担忧的看着这边。
他们也不知道今日这究竟会是什么结果。
一旦南昌王真的被刺杀,那么他们这些人必然会和大唐彻底决裂。
再没任何退路。
真的要按照之前所说,一旦南昌王被刺,他们就集体冲杀出去,杀往皇宫,攻占洛阳吗?
他们真的能做到吗?
到了最后时刻,人心反而迟疑起来。
……
一座街亭不知道时候出现在街头。
无数黑色衙役在街头平展开来。
十几名穿着各色官袍的洛阳官吏,束手站在两侧,神色肃穆。
李绚和赵巩坐在中央随意的下棋。
经过千牛卫的细密搜身,坊正腾格,那日苏,腾库三人,终于走到了街亭外面。
站在街亭之前,三人同时对着前面一众朱紫拱手:“广利坊坊正腾格,见过诸位上官。”
一瞬间,长亭内,台阶上,洛州府长史,司马,洛阳县令,河南县令,金吾卫郎将,千牛卫郎将,右卫郎将,全都转头看向三人。
高高在上的目光中全是冷漠的厌恶。
坊正一时间感到头皮发麻。
眼前这些人,除了最上面的东都留守,其他人几乎已经是整个洛阳最大的官吏。
便是洛阳县令,河南县令,也都是五品官员。
其他人,没有一个是低于五品的。
洛州长史崔知悌更是从三品的高官。
洛州以英王李显为洛州牧,所以洛州长史崔知悌,掌管洛州州务,行刺史事,为从三品。
赵巩虽然正五品的朝议大夫,但他如今是钦差,全权处理突厥事务,就连崔知悌也要位居其下。
李绚如今是副钦差,加上他本身就是从三品的中州都督,检校右卫将军,又是南昌郡王,位置比崔知悌还要高一些。
然而即便是除开那些致仕宰相,李绚也依旧不是整个洛阳官阶最高的。
东都留守,左散骑常侍,少府监韦弘机,才是东都洛阳,真正的一把手。
不过韦弘机奉命营造上阳宫,值守皇宫,很少离开,所以外面的事务都是各自负责。
如今除了韦弘机,洛阳现任几乎所有的高官都到了。
可见大唐对今日突厥之事看待之重。
……
李绚一身的黑底金丝长袍,手中棋子落下,赵巩的眉头瞬间皱起,半天没有落子。
李绚抬头看了腾格一眼,很随意的问道:“你便是广利坊坊正,突厥部洛阳长老,前左骁卫郎将阿史那·腾格?”
“阿史那之姓乃是薛国公赐予,下官腾格。”腾格认真肃然的拱手。
“不必如此,本王和薛国公在昌州时,多有协同作战,又是情谊匪浅,你不用如此刻意的撇清关系。”李绚稍微停顿,摆摆手,叹息说道:“本王知道,若是薛国公在,洛阳之事,当不至于此。”
“多谢王爷体谅。”腾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李绚的目光从黑脸汉子那日苏,和腾格的儿子腾库身上掠过,神色出奇的温和:“听闻早年你们是从肃州以北迁来的?”
“回禀王爷,肃州那是后来的事情了,颉利可汗丢掉了丰州的王庭之后,逃往了肃州,后来又被抓到了长安,我等便跟着到了长安,但实际上我等是出身桑干都督府,后来随军前往丰州。”腾格认真的讲诉自己的过往。
李绚微微颔首,桑干都督府便是后世张家口的位置。
从洛阳往北走,经安阳,邯郸,赵郡,范阳,定州,幽州,出塞外。
这条线除了黄河以外,中间的险关并不多,可以一路从洛阳直抵幽州。
幽州出塞就不容易了。
“听闻草原水草丰茂,极适战马奔驰,真希望有一日,本王也能前往草原走一趟,尽情驰骋,好好体会一下草原风光。”李绚轻轻感慨一声,仿佛心中多有遗憾。
抬头看向腾格,李绚摆摆手,说道:“是本王失态了,当年想着要去新罗走一趟,可惜最后没有能去成,不过好在后来想去青藏看一看,最后还是去了,如今草原风景甚美,或许本王也能有机会去一趟。”
李绚的声音平和的落下,腾格,那日苏,还有腾库,立刻为之一变。
李绚这话里的意思,说的是婉转了一些,但谁都明白,对于将来草原之战,他已经做好了准备。/a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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