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弥漫,晨气森寒。
一间石屋孤立在山顶之上,悄无声息之间,已经监视住整个东南方的邙山山路。
石屋之内,沉重的鼾声传了出来。
两道黑色的身影闪过,瞬间血光四起。
一排躺着的六名守卫,顷刻间已经被人割开了咽喉。
只有最后一名守卫在死亡的瞬间睁开了眼睛,看清楚眼前冰冷的黑甲。
冰冷的锋刃坚定的划过咽喉,血液从刀剑流过,同时也带走了最后一丝生机。
黑甲士卒站了起来,然后走出石屋,一面红色三角旗被高举起来。/
下一刻,三角旗挥动。
山下山道之上,瞬间闪现出无数手持长槊的黑甲骑兵。
三百前锋之后,是李绚亲自率领的四百中军,后面还有四百后援。
整整一千骑兵,前来绞杀山中不知道有多少的黑市铸造坊。
……
李绚一身黑衣黑甲,神色冷漠,几乎和四周的骑兵完全没有区别,
只有一点红缨点缀在盔甲之上,昭示着他的身份不同。
“谁能想到,在这邙山深处,竟然还有一座铸造坊。”一个声音在李绚耳边响起。
李绚转身,赫然是同样黑衣黑甲的宋璟。
河南县丞宋璟,被李绚拉到了邙山深处,前来清剿这一座隐秘的铸造坊。
“一年一百副甲,五年便是五百副,十年便是一千副。”李绚微微看向西方,然后平静的说道:“不管是并州,还是陕州,都是世家大族群居之处,买些甲用来防身也是正常的,而且他们有足够的手段将这些甲合法化,但是这座铸造坊……”
“他们便有取死之道了。”宋璟点点头,哪怕是没有牵涉到萧家的谋逆案,这样一座秘密的铸造坊,被朝廷发现,立刻就是被大军清剿的下场,便如同现在这样。
“流入地方的战甲倒不算什么,但流入长安洛阳,哪怕仅仅是一副来历不明的战甲,也足够让长安万年,河南洛阳,刑部大理寺的人全忙起来。”李绚抬头望向陡峭的山壁深处,一路狭道直通深山中央。
只要在山顶上略做布置,那么下面不管经过多少人,就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人是真的会选地方,深山之中,七拐八折,能来这里的都是老手。”宋璟有些感慨,要不是萧家有萧德昭做了多年的兵部侍郎,手下颇有一些从军中退役出来的士卒,那么恐怕他们也找不到这个地方。/apk/
萧家找不到这个地方,就等于李绚他们也同样找不到这个地方。
“千里邙山,孤坟凄凉,南北朝,前隋末年,不知道多少厮杀发生在邙山脚下,不知道有多少士卒百姓逃亡深山,能有一息存身之地,想来这里最早便是从那时候的遗民手里传下来的。”
李绚眉头微皱,轻声说道:“只是不知道这里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
“少不了地方世家和朝中的大官,不然这些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是包庇不住的。”宋璟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这样的铸造坊,里外不知道能够支撑起多少的黑市交易。
黑市交易,少不了便有高官显贵的遮掩。
不然,真以为长安万年,河南洛阳,还有金吾卫千牛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只有背后的主人足够强大,才能打消官府的注意。
同样,也只有背后的主人足够强大,这样一笔大买卖,才能在其他人的窥伺和觊觎之下保留下来。
“是啊,这样的地方,陛下如果知道了里面的实情,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人头落地。”李绚平静的点头。
“谁能想到萧家竟然和越王相勾连,试图在帝京造反。”宋璟脸上依旧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远在江南,在长安洛阳,甚至没有多少根基的越王,竟然想在洛阳谋逆,这听起来就觉得荒唐。
“关键还是萧侍郎的身上。”李绚神色淡漠,笔直的分析道:“眼下之事,虽然萧侍郎在之前一无所知,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将所有的事实往他眼前一摆,他实际上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只要占领皇宫,剩下的,就是调兵的事情了。”
宋璟轻轻点头,兵部侍郎,这个位置之重,远非一般常人能够想象。
尤其欧阳通不过是刚任兵部尚书,上下还没有多年兵部侍郎的萧德昭熟悉。
以他对天下的了解,最是知道该从何处调兵,能够最大程度的稳定局面。
“而且,萧家只是其一,另外还有燕家和杨家,燕家是越王的母族,当年燕家之所以能够和杨家联姻,就是因为燕德妃的祖父前隋幽州总管燕荣曾经是前隋河间王、右卫大将军杨弘的部将,两家关系很近。”李绚轻叹一声,但眼神冰冷。
杨家等于越王的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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