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方信毕竟还是做过侯府统领的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提醒的太明白。新上任的正二品户部尚书驾临安明府,今天晚上安明府想必会十分热闹。
谈完了正事,谢安澜和陆离才携手去安德郡主暂住的房间。一个老大夫刚刚背着药箱从里面出来,看到陆离和谢安澜连忙上前见礼。谢安澜微微点头,神态和煦地道:“老大夫不必多礼,不知夫人的身体如何?”
老大夫不愧是安明府的名医,拱手道:“回两位的话,这位夫人的身体非常的虚弱。应该是常年累月用药所致。老夫看着夫人已经用过了解药,虽然尚不彻底,但是在坚持一段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不过……”
谢安澜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老大夫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连续用了好些年的药。夫人的身体仔细调养虽然能够好转,但是只怕还是会比一般人差一些。如果有高明且擅长养身的大夫专门调理的话,小心一些或许不会影响寿数。只是老夫却对这方面并不擅长,只怕还要两位再费心。”
谢安澜对这位老大夫很有好感,不擅长就直接说出来总比滥竽充数要好得多。更何况只听他诊脉的结果就知道,这位大夫是有真本事的。
“多谢大夫,不知现在可还需要用什么药?”
老大夫想了想,道:“老夫先开几副温补地方子,若是以后找到了更好的方子在换了便是。另外,补药也不宜多用,最好还是以食补为主。”
“是,多谢大夫。”谢安澜点点头,对身后跟来的宁疏道:“宁疏,送老大夫出去抓药吧。”
宁疏含笑点头,上前恭敬地请大夫出去了。
房间里,安德郡主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宁疏准备的果然十分仔细,一身浅色绣花的衣衫正称安德郡主如今的模样,因为脸色苍白,安德郡主看着倒是比真实年纪要小一些,就像是刚刚三十出头的模样。等好好将养一段时间,恢复了过来,想必会更加美丽。
“你们来了?”安德郡主坐起身来,含笑看向两人。
陆离点点头,“母亲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吩咐宁疏。”
安德郡主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性子有些冷,倒也习惯。笑道:“我很好,你们不用替我担心。青悦坐下说话。”
谢安澜走到安德郡主床边坐下,笑道:“母亲习惯就好,等过两日母亲休息过来了,我和陆离陪着母亲四处走走。说起来这安明府风光秀丽,我上次倒是没留上几日,很是遗憾呢。”
安德郡主笑道:“好,这次就好好玩玩吧。”
陆离看了一眼安德郡主放在床头的书,那是一本史书,而且写的就是东陵近两代的历史。旁边还堆着好几本同样的不是史书,就是野史传记。显然安德郡主是想要先了解一些事情。恰好宁疏是在京城权贵之家长大的女子,从小也通读史书,有她陪着倒是可以替母亲解惑。
“母亲不必着急,慢慢来便是了。”陆离道。
安德郡主心中一暖,点头道:“母亲知道。”
陪着安德郡主说了一会儿话,陆离便起身出去了。即便是母子,陆离毕竟是成年了也不好在母亲房中久留,更何况如今安德郡主的身份还没有公布。谢安澜倒是留了下来,看着安德郡主有些欲言又止。安德郡主自然看出来她有话想说,正好她也有事情想要问。
“青悦,那位…薛先生…”安德郡主蹙眉道。
谢安澜道:“薛先生怎么了?母亲是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如果母亲确实是不愿意让薛铁衣保护的话,她们自然也不能勉强。那就只能考虑让方信和叶无情保护母亲几日了。
安德郡主摇摇头道:“那倒不是,那位薛先生说是我的随身护卫。只是…我看他那气度模样,倒是不太像个护卫。让他跟在我身边,是否有些委屈了人家?”
谢安澜莞尔一笑,“原来母亲是担心这个啊?母亲果然好眼力,不过薛先生并没有骗母亲,他从前确实是睿王府的亲卫,也曾经做过母亲的随身护卫。不过这二十多年并不在舅舅身边,而是留在京城暗中替睿王府打点一些事情。独自创立了笑意楼,如今薛先生可是名震江湖的笑意楼主了。”
安德郡主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不该再劳烦他做护卫的事情了。”
谢安澜摇头道:“母亲有所不知,薛先生一直因为母亲当年的遭遇内疚不已。如今母亲平安回来,与咱们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对薛先生来说自然更是。另外,如今舅舅并不在京城,景…景宁侯与我们也并不来往,了解母亲从前的事情的人只怕就只剩下薛先生了。”
安德郡主笑道:“当年的事情我也听你们说了,也不能怪他,何必耿耿于怀。罢了,那就再劳烦薛先生一些日子吧。对了…景宁侯,便是离儿的父亲么?”谢谢安澜心中暗道,薛铁衣若是听到您这般客气的称呼他薛先生,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郁结呢。口中却答道:“正是,陆离从小被陆家养大,虽然去年知道了身世和当年的一些真相。但是当年的事情毕竟是景宁侯对不起母亲和睿王府,之前景宁侯府也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因此我们与景宁侯并无什么关系。至于母亲…母亲想要怎么做,我们和舅舅都会支持母亲的。”
安德郡主淡淡道:“我不知道当年与他是如何的关系,但是他既然做出那样的事情,想来也并不在乎我和离儿的。离儿已经长大了,他既然不需要父亲,那便罢了。”
谢安澜点点头,“听母亲的。”
看着安德郡主面上有了几分疲惫之色,谢安澜方才起身告退。走出房间,果然看到薛铁衣宝剑靠在门外的柱子边上,那模样看起来倒不太像执掌一楼的笑意楼主,而有几分像是莫七了。
“少夫人。”看到谢安澜出来,薛铁衣连忙立正见礼。
谢安澜点点头道:“方才我与母亲说的话,薛先生也听到了?”
“是。”薛铁衣恭敬地道。
谢安澜摇摇头,道:“薛先生不必放在心上,我想即便是母亲将来恢复记忆也不会怪先生的。现在母亲虽然接受了我们的身份,但是一个什么都记不住的人在陌生的环境中的感觉,咱们这些人未必真的能够了解。我看母亲很是着急想要了解当年的事情和睿王府的事。薛先生若有空闲,不妨趁着母亲有精神的时候跟她讲讲,也让她少一些不安。”
薛铁衣郑重地点头,拱手道:“属下明白了,多谢少夫人提点。”
谢安澜挑眉看着薛铁衣道:“薛先生可是觉得如今的母亲与当年的安德郡主不太像了?”
薛铁衣道:“郡主就是郡主。”
谢安澜道:“所以,薛先生不必想太多。过了这么多年,母亲又没有记忆,性格有些变化也是在所难免的。薛先生若是觉得陌生,便将她当成一个许多年没有见过的朋友吧。”
薛铁衣低声应是。
谢安澜这才与他告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依然站在屋檐下发呆的薛铁衣。不由得微微蹙眉,总觉得薛先生这几天有些怪怪的,真的是因为愧疚才不敢见母亲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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