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我觉着这事也不能全怪卢森堡那边……”
回家后娄雪梅才问咋回事啊,你们好端端的出去玩,老徐突然出什么事了?
老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陈钦坐了一会,感觉也没事干,就拿着电脑包,回到自个卧室去了。
“我现在在银行系统工作,我没有这个权力。”
对这种背景有问题的离岸资本来说,监管铁拳可比行情翻车严重得多了,面对不断撤资的投资人,一个私募基金能怎么样呢?就像是已经跳了楼的原爱德华基金一样,原本能撑满四年的可能就直接火烧眉毛了,而原本只能撑半年的……
本来还以为你小伙懂得挺多,之后也是下意识地相信了小陈的建议,结果你是瞎蒙的?
“以后有人问伱的时候,你可别说那主意是你出的,谁问都不行,明白吗?”
据说,当天申城与临安当地的地方官府反应很激烈,跟银行你来我往,外人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总之似乎是神仙斗法来了几个回合。
“你怎么回答了?”
“之前是催促咱们收紧债务,据说这次的条件不一样了……”
陈钦制止了正在试图跟他解释情况的金融实习生,这些情况他猜到了一些,之前洛杉矶发了邮件过来,他也差不多知道发生什么了。
“我就说咱早该把卢森堡那账户销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说……高盛公司有与天朝打交道的丰富经验,如果我们现在陷入了困境,他们可以溢价购买我们手里的所有CDS,作为代价,高盛可以给我们的债务延期十年,他还保证说高盛可以帮我们完成手头的一切业务,他们可以帮助我们收购Mozilla,他们可以帮我们搞定微博网,他们可以帮我们把手机卖到世界各地,他们甚至可以帮我们在三个月内免费上市……”
“你们试着跟高盛联系过了吗?”
当然,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不会发生的。
“那就随你们便了。”贝克斯回头看向老徐,“回去后,给你的老板……或者老板们带个话吧,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还有机会。”
以前防杀病毒,都是自个把病毒找出来,然后按照病毒的特征和规律做针对性布置。
再加上高盛的推波助澜,看起来好像确实声势不小。
老徐连忙给小陈正色交代,而就在这时,房间另一边工行的工作人员们不知为何骚动了起来。
孙小梅答道:“我觉得条件太好了肯定有诈,所以没有接受,说起来老板,外边都在传咱们公司在搞对冲基金?……”
他们为了保护商业秘密,肯定也会搞一些类似的手段,方便公司管理星系,在漏洞出现后主动找出泄密途径……
徐玲玲点了点头,鬓边的头发随着汽车的晃动轻微地摇晃着:“那我回去告诉奶奶。”
到了汉章,停靠了十分钟,汽车又往龙山开了。
结果小陈当场告诉他,说那是最近看《电脑报》上知道的。
但是之后,据说银行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并且那位来临安会见国际友人的工行高层也匆匆上京去了,反而把临安的高盛高管晾在了一边。
在回去的列车上,两家人头顶上的空气似乎仍然凝重。
感觉很高深的样子,还把高盛和工行的动机猜得分毫不差。
虽然预想中官府发现这件事的节点要晚一些,但影响也不大——天朝官府没有长臂管辖权,就算拿星系软件的国内产业杀鸡儆猴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根据未来的经验,这种情况一般是不会直接管的。
但这个结论高盛没法知道,因为在高盛的视野里,这些资金都是红水基金提供的,红水基金有不少外部投资人,这些投资人可以帮红水基金兜底、提供弹药,但是背景却不怎么干净。
实习生说稍等,似乎是直接去跟孙小梅对接了,片刻后孙小梅直接打了个网络电话过来,却对陈钦说道:“陈总,高盛今天中午突然来给我开条件,他说他们不再寻求我们的债务利润了。”
“没事,你们先别问了,咱们赶紧回家……”
“不好意思,案子流程拖得有点慢,但咱们抓紧时间搞完了。”那粗糙汉子歉意地说着,把装在密封袋里的u盘递了回来,“信息已经检查过了,感谢您的配合。”
小陈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老陈抬头一看,刚好迎上了几道危险的窥视的目光。
就只是被蹭到了一下,也够他身边这一圈产业抖三抖了。
上楼的时候徐奶奶哎哟哎哟地叫着,老陈两口子把他送上了楼。
更何况陈钦也压根没想保着那些‘合伙人’,他早就准备好了名单,官府需要的话,随时都能交给他们,如果高盛想从这条路来整他,那算是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为了‘釜底抽薪’,高盛策划了这次‘误会’……
果然还是官府需要时间慢慢讨论确认吗?
高盛并没有掩饰自己在这件事当中扮演的角色,他们的一切手段合法合理,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背上泄露友商的商业秘密的黑锅,他们甚至主动策划了这起‘偶然’——他们没有泄露友商的商业秘密,只是在教工行做保密管理的时候故意把三方的商业秘密放在了一个u盘里,然后推动工行来‘偶然发现’而已。
而官府最近刚好刚出台反洗钱法,最近遇到这种事的处理效率高得不可思议,报告发出后,当天就已经打通了上下关节,而红水基金虽然国内管不着,但是文件上可说得很清楚,快看传媒跟这家基金的关系非常密切。
情况似乎很明朗了。
如今全国的高速公路还没修完,汽车上了旧国道,越发颠簸了起来,前排的老奶奶今天有点晕车,面色发白地坐在椅子上,终于到了龙山,娄雪梅叫了辆出租车来送人,总算是让老人安稳到了家。
“快看那边的事,还是告诉顾总请他来定夺吧。”
只是段位差的太多,又意外地被掺和到了工行和高盛的恩怨里。
出去后时间还早,但这次的元旦之行到了这里也差不多了。
粗糙汉子显然不适应别人拒绝他的要求,还在坚持:“请一定收下……”
“那快看怎么办?咱们这边情况还不严重,但快看好像很危险啊,顾总今天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后来两个相关的企业提交了一些说明文件,没出什么事,老徐也顺利出国了。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徐摇头,最后看了他一眼,“咱们走着瞧吧。”
可能确实就要直接破产跳楼了。
不过老徐一听人麻了。
他的担忧显然不是空穴来风,毕竟这件事确实正在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工行的一次信息演练中,一个刚从纪律系统调过去的保密小组组长发现了一份有关红水基金的文件,出于职业嗅觉,他把这份文件留了下来,并提交给了上级。
不过在打电话之前,陈钦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他自个的卧室里,挪开桌面上的杂物,把书包丢掉了床上。拿起一面小镜子,镜子里的小学生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样子了,只是睡得不好,今天也有点黑眼圈。
再看向窗外,看向了窗外低矮的建筑与阴沉的天空,龙山也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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