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以两三万席盐钞在交引所买卖。以每席买入卖出的五百文差价而计,仅此一项交引所日入在一万一万五千贯之间。
谷</span>若假以时日,这里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章越驻马立在交引所,正好旭日从身后升起,穿透了汴河上如薄纱般的雾气,将人与马拉作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章越进入交引所后,但见所内人人神色凝重。这些日子朝堂上对于章越不利的言论渐渐也传入所中。
他们对此十分不满,以往的都盐院是如何死气沉沉。
盐钞价低时拿不出钱来回购。
价高时却又无钞可卖。
如今这交引所的兴旺是任何人都看得见的。
而且按照如今交引所日进万贯而言,他们可分得不少钱财。
如今听得章越要辞官,到时交引所将被罢去,他们何处何从也是心底没数。
见章越入内,骆都院和蔡京都是恭敬行礼。
章越问道:“如今手里还有多少席盐钞?”
骆都院道:“不过一万两千六百席!”
章越道:“如今外面什么价!”
“昨日第三节升至二十四贯五百文!”
章越点点头道:“第一节时,以二十五贯一席购入八千席,再抛八千席。”
骆都院和蔡京闻言都是色变。
辰时一到,阳光照进交引所的天井里。
如今天井里站满了人群,而两侧本是厢房的地方也被拆去,放满了交椅,这里的人穿着一身绸裳一脸贵气,还有人在旁服侍茶汤,与站在天井里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蔡京想得的办法,这些人都是五十席以上的大户,多是交引铺或盐商,就被请在这里高坐。
不久铃声一响,到了辰时,主持人登上台阶,不久内内外外一片喧哗声。
左右交椅上的大户丝毫不受天井里的人群干扰,反是一脸淡定地慢悠悠地举起了手,不久侍应捧着笔墨红印来请对方填写单子画押。
而这时喧哗声已是传至都盐院外无数翘首以盼的人们耳里。
“二十五贯了!”
“二十五贯了!”
“又涨了!”
“又涨了!”
“这样子是要上到三十贯!”
“什么三十贯,五十贯,不买就迟了。”
“可惜啊,我进不去,又便宜那些富商了。”
无数人神色亢奋,恨不能插身进入交引所,怎奈何门前有无数官兵把守。
但在卖钞所那边,不少人已是偷偷将钞兑出,甚至大量抛售。
章越默然坐在椅上,一旁骆都院禀买卖单的数字。
现在盐钞的卖单已悄然远超过买单了,价格拉高反而再也维持不住当初的买卖平衡了。
到了二十五贯时,之前在交引所赚得盆满钵满的人开始大量出货。
听完章越对骆都院道:“我们也全都抛出去。”
刘佐满怀犹豫地走到都盐院门前,但听外头一阵阵喧哗声。
“二十五贯了!”
刘佐听着这声音仿佛觉得刺耳。他之前听朋友所劝,在盐钞所获利颇多,这一次听得二十五贯了,顿时心底如挠痒痒般。
他虽想起章越的话,觉得是他阻止,否则此刻早已身在交引所内,所有人都在传要上三十贯。
但章越不会害自己。
他心底忍不住挣扎,不过想了半日,看着周围喜笑颜开的人们。
刘佐最后还是走进了交引所。
第二节时,主持人神色有些不镇定,对众人道:“两万席卖!二十七贯!”
众人闻言都惊呆。
交引所之后修改了规则,每一节买钞前,都会根据上一节的卖钞数目,交引所自行给出本节买钞数。
这一次怎么多了这么多。
“二十七贯?”
“二十六贯五百文。”
“二十六贯?还有无人要?”
“二十五贯?还有无人?”
“二十四贯五百文要不要?”
“二十四贯?”
“二十三贯五千!还有无人要?”
“二十三贯!”
“二十二贯五百文!”
“二十二贯!”
价格一直被压至二十二贯时,到这个价格居然还没人大手单托着价格,众人这才意识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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