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道:「这些年大王大肆兴战,恃权收敛钱财,不附与你的首领,便一律排斥到外地,使他们无法染指兵权,在国事上也无法预闻。」
「如今朝堂上都是尔梁氏之人。」
梁乙埋冷笑,眼底透出一股杀意。
李清向李秉常道:「陛下,对宋连连攻伐诸部首领早就苦不堪言,相国不吸取之前洮水之败,还要穷兵黩武,如此下去夏国必亡。」
梁乙埋则向御座上的李秉常道:「陛下,可以与宋言和,但定难五州绝不可割让,否则宋人必登门踏户。陛下若要臣罢去国相之职,臣唯有照办,但臣还是那句话定难五州绝不可割。」
李秉常虽亲政不久,但也富有决断。听梁乙埋辞相,他真想答应废了对方宰相之位,但也猜到对方可能以退为进。自己今日答允了,明日对方就发动政变了。
他虽有意亲宋,但也知道没有梁乙埋支持,也无力与宋和谈。
他道:「李清你先退下。」
李清闻言色变,只好退下。
李秉常道:「来人,将先帝的银甲毡帽黄帐,赐予相国。」
「以后朕便全权委以舅舅了。」
梁乙埋大喜,他的策略成功了。
李秉常不仅没与翻脸,还将先帝带兵打战之器具都赐予了他,让他来主持对宋的战役。
梁乙埋道:「臣谢过陛下。臣以为咱们还是老法子,一面派人与宋议和,探听宋人之打算,以麻痹其心。」
「一面则全力兴兵!」
李秉常道:「依舅舅所见,若宋军三路而来,如何抵御呢?」
「朕以为定难五州势必难保,一旦陷落,甘凉便是我们大白高国最后的退路!」
李秉常说得也是他的担心,一旦横山陷落宋人之手,西夏的统治重心唯有从兴庆府西移。那么从凉州往西域,就是他们最后的生地。
梁乙埋道:「陛下何必惧此!甘凉,凉州有仁多崖丁把守势必无碍!」
「以臣观来,宋人鄜延路兵马虽众,但有瀚海之隔,没有足够兵粮补给,要攻兴庆府难上加难。」
「倒是泾原路兵马虽是不多,但直取葫芦川大道,这里水草丰茂,离灵州又近方是危险!」
李秉常道:「是先破泾原路之敌吗?」
梁乙埋点点头道:「不错,景帝当年设十二军监司,其意便是每有事于西,则自东而西点集而西,每有事于东,则自西而东点集而东。」
「今右厢兵马防备甘凉,兰州便足够了,臣点集左厢六路先破
泾原路一路,再回头打鄜延路兵马!」
「以往咱们与宋交战便是正面不打,且放他过来,派兵断他粮道,待其粮尽退兵后再行掩杀!此番杀鄜延路兵马仍用旧计便是!」
……
凉州府。
数队骑兵抵达。
为首的将领乃驻挫子山的卓啰河南军监司监军仁多保忠,此番他来见父亲仁多崖丁。
仁多族居喀罗川,其起家之地乃青唐城以北的仁多泉城。
仁多族非党项种,而是属于六谷蕃部之一,西夏夺取凉州后,仁多族便叛了青唐投向党项。
西夏对仁多一族也非常重视,让仁多崖丁担任甘州甘肃军监司,卓啰河南军监司这两大军监司的都统军。
这里要说一下,因宋军攻下湟州,青唐城所在青唐部降伏宋朝后。
青唐城内也开始有宋军入驻。
为了防备宋军从青唐对凉州的攻势,西夏对军监司也进行调整。
西夏加强了凉州城的城防,同时将位于仁多泉城的右厢顺肃军监司迁至凉州城。还破例让非党项出身的仁多崖丁兼任两军监司都统军。
此外面对会州驻扎的宋军熙河兵团,西夏将西寿保泰军监司和天都山军监司,合并为西寿保泰军监司。
现在邈川青唐首领温溪心派他儿子温讷支郢成至凉州城。仁多保忠被仁多崖丁召回凉州。
同属于邈川一族,温溪心与仁多一族有亲戚关系,以往西夏与青唐交涉,也是委托两族为中介。
这一次温溪心奉了宋朝皇帝之命,让其子温讷支郢成与宋朝天子的使者童贯与仁多崖丁谈判。
仁多保忠见到了宋朝谈判使者,温讷支郢成全程与父亲仁多崖丁,你一杯我一杯的对饮。
至于那个身高马大的使者则摸着颚下稀疏的胡须。
仁多保忠当下觉得这个使者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却见童贯当着仁多保忠的面道:「仁多统军,吾主以节度使待遇礼之,这是非常之恩典。眼下整个青唐也唯有董毡、木征二人有节度使之位。」
「至于其他,只要我童贯能做主的,无不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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