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宪道:“当年我一眼见到你,便知你乃野心勃勃之辈。而咱们师徒俩能有今日都是一口气一口气争出来的。”
“是,师父。”
“泾原路和秦凤路兵马渡过黄河了吗?”
童贯道:“算算时间,已从下游抢渡!”
李宪道:“韩缜居然在此事上居然没给咱们使绊子。”
童贯道:“有俞充被发配岭南的例子,韩缜怎不识大体。若他真是这般人,章丞相也不会对他委以重任。”
李宪道:“这便是行枢密院的好处,若奏请陛下让秦凤路,泾原路出兵,绝对延误了军机。眼下梁乙埋自陷死地,哪怕再庸碌的将领在韩缜的位置上,也知当如何作为。”
正在言语之际,有军情禀告道:“启禀制置,攻鄜延路,西贼大掠安定堡,攻米脂,掠走人畜无数。”
“梁永能又挥师攻环庆路,杀巡检王世隆。”
“师父……”童贯闻得军报欲言。
李宪打断童贯则道:“咱家并无幸灾乐祸的心思,自去年两路伐夏败后,鄜延路,环庆路一直没有补兵,朝廷是将注都押在我熙河路身上!”
“而今成王败寇,在此一举。别人万马齐喑,我偏要振鬣长鸣!”
童贯闻言目中露出锐色。
……
次日,党项兵在兰州城下又是铩羽而归。
攻兰州城至今已伤亡了三万多人,其中死的虽然多是强掳而来的百姓及墙头草部落,但梁乙埋知道再打下去就要伤到筋骨了。
不过约定好了再攻三日,现在只是第二日,明日怎么办呢?
军议时梁乙埋看出其他部落首领,似已有归意。
梁乙埋双手叉胸道:“不错,宋军是有一部渡过黄河,但兵马不多不足为患。”
“我们眼前的青唐诸部不经打。兵阵之事乃凭的是多年以来积累,这一点咱们大白高国可远比屡战屡败的青唐强得太多。”
“别被他们人多给吓住了,其兵马一半是老弱妇孺。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浑水摸鱼,其中能打的兵马不多,咱们一击就破!”
“敢问相国,不攻兰州城了吗?”
梁乙埋道:“咱们将兰州城放在一边,击破当前青唐诸部。围城不成,我们可以打援!”
“可是温溪心的五万兵马早已渡过了湟水,这可是青唐部的精兵。”
梁乙埋闻言蹙眉道:“仁多家不是与温溪心有交情吗?让他卖我一个情面。”
仁多保忠起身道:“启禀相国,是有交情,不过这些年来温溪心收了宋人不少钱财。他在青唐城的居处都是用金子建的,奢华仅次于董毡。我看他不会卖这个情面。”
听说温溪心居然有座金屋,下面的党项首领好生羡慕,这些年靠着宋朝与青唐贸易,青唐的高层都是吃得肚子饱饱的。
一个黄金搭成的屋子,不说他们自己了,便是梁乙埋怕也不曾有吧。
梁乙埋冷笑道:“世上什么都有个价码的,只要我能出得起。让温溪心等我一日。只要一日,我便能打垮宋军!”
仁多保忠犹豫道:“是,相国。”
梁乙埋面对众将道:“诸位看着,我们明日便给那些投宋的青唐人知道,谁方河西真正的英雄!”
次日下着蒙蒙细雨,党项军精锐尽出向兰州附近临山,依河布阵的宋军发动进攻。
大军当前,谁也没有办法击退面前之敌以前从容撤退。党项军知道能否生回黄河以北皆看此一役。
除了少数监视兰州的兵马,梁乙埋率领的党项军全面投入了对兰州外围宋军的攻势。
如梁乙埋所言,以熙河路青唐熟蕃和生蕃为主的宋军确实不是党项军的对手。只是半天数处紧要的营垒和关隘即被党项攻破。
到了下午时,宋军已是全线被击溃,一连败退了十几里。
温溪心的兵马,这日磨磨蹭蹭地前进。
不过李宪和童贯所率的两万宋军却在女遮谷一线抵住了党项军的攻势,稳住了阵线,令梁乙埋没有得全功。
梁乙埋没有攻下女遮谷,也是功败垂成,但所幸击退了逼至眼皮底下的宋军。梁乙埋决定还是从兰州撤围,领兵渡过黄河。
谁知温溪心的青唐军在这时却突然加速,收复了兰州西侧的重镇京玉关。
梁乙埋大骂温溪心如此急不可待,但他这时退兵心切,也只好不作计较,当即率军仓皇渡河北撤。
梁乙埋看着兰州城下尚不及掩盖的尸首,无比怅然,此刻他唯有兵马立即撤过黄河,幸好他修得浮桥颇多,渡河倒也是方便。
不过他没料到李宪所部已是恢复,率军进入了包围多日的兰州城,并纠集兵马追击梁乙埋。
同时熙河路王厚部,秦凤路苗授部,泾原路彭孙部已从黄河下游全部渡河,候在了梁乙埋的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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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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