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与宋朝几十年交好,另一边是与党项唇齿相依的关系。
宋辽夏三国,任何一国覆灭,都会导致目前权力制衡破裂,辽国对宋朝和党项的心理优势将不复存在。
所以深思熟虑再三,才有了耶律挞不也这一次兴庆府之行。
耶律挞不也进入皇宫后,党项国主李秉常等文武大臣接待了辽国使者。
对党项而言自宋军进攻凉州后,党项数度求援于辽国,辽国态度暧昧,并提出多款条件。
梁乙逋立在此,辽国使者曾来兴庆府时,面对辽国暧昧不清,索要田间。他也曾出言不逊过,当面斥责辽国狮子大开口。
皇叔嵬名阿吴对李秉常低声道:“陛下,依辽和宋乃我党项之国策,过去太宗皇帝在时,同时向两国称臣,接受封号。”
“如今形势不如从前,即便辽使没提出削去尊号,若遇到折辱也要万般忍耐。”
李秉常对嵬名阿吴道:“朕懂得,用汉话来说就是相忍为国。朕知道的。”
嵬名阿吴道:“委屈陛下了。”
不久后耶律挞不也抵达,李秉常立即降阶相迎。耶律挞不也扫了对方一眼,神色不善至极。
耶律挞不也一抵达先是一副兴师问罪地样子对李秉常质问:“去岁贵国为何不擅加约束部民,令颇多百姓入我大辽境内滋扰生事。”
李秉常道:“贵使,去岁国中大饥,百姓鬻子女于辽国和宋朝,以乞食物。实不得已为之。”
片刻后梁乙逋道:“本国与南朝有修交和之意,但今年忽遣兵入河西,大行杀戮,还夺了凉州。”
“还请大辽能主持公道,逼迫宋朝还复所夺疆土城寨,尽毁所修城壁。”
耶律挞不也道:“说到宋朝侵凉州,我正要说一事拔思母部不恭于吾陛下,久已不来朝贡。为何党项坐看不理,任其袭扰我大辽兵马。此事难道受你们指示?”
李秉常道:“绝无此事,若是可以我愿率军征讨拔思母部,以示清白。”
耶律挞不也摆手道:“不必了,吾主已是点集七十万兵马于境上,克日就可以讨平拔思母部。”
听耶律挞不也之言,李秉常与党项大臣们都是静若寒蝉。
阻卜的拔思母部与党项西北正好接壤,辽主耶律洪基点集七十万兵马若只为讨平拔思母部简直是小题大做。
那么下一步就是……
李秉常连忙道:“我不知何罪至此,大辽要如此降罪于我。”
耶律挞不也道:“尔与宋交战多年,不能保境安民,犹自点集不止,早已是天怒人怨。”
“吾主与宋已盟好多年,自是不愿见你们两家如此兵戎相见下去。如此令吾主在两家之间难作。”
梁乙逋道:“大辽与南朝虽是盟好,但我大白高国一贯视辽为君父之邦,多年来一直恭顺有加,朝贡不绝。今年还送宋朝俘虏千余人至辽国以示恭顺。”
耶律挞不也斥道:“送宋朝俘虏至我大辽,此乃祸水东引,吾主一向希望尔等两家能够盟好,少给他添事。你送宋朝俘虏至南京,岂非是言我大辽指示你们攻宋吗?”
梁乙逋大怒,他向辽国献宋朝俘虏,一来有表示恭顺之意,二来也有炫耀兵威的意思。
梁乙逋恨恨不再言语,耶律挞不也道:“国主没说话,尔身为国相便先说话,跋扈如此。难怪这些年尔与宋攻伐不止,便是你们梁氏一族所至蒙蔽国主。”
“以至于三家失和!”
梁乙逋怒道:“此番话,恁地要如何?”
耶律挞不也哼了一声道:“要三家盟好,只有铲除你们从中作梗的梁氏一族,我此来吾主赐我美酒一瓶,特给贵国皇后饮之!”
“若贵国皇后肯饮此酒,吾主愿下嫁公主于尔国主,那么两家盟好如故。若南朝有事,我大辽也可因姻盟协助你们抵抗南朝。”
“若不肯,则视你们党项欲与我大辽兵戎相见!”
闻言不少大臣们都是大惊,梁乙逋欲寒笑一声,则侧头看见李秉常的神色平静非常,丝毫也没有出乎意料之色,但眼底却透着一股伤心之色。
梁乙逋顷刻间明白了什么,不由双目圆睁。
梁乙逋突然想起为何今日宫禁的守卫为何突然换做了嵬名阿埋。
这一切李秉常早就有所预料了。
“容我商量一番,还请贵使歇息!”
李秉常沉静地言道,他的言语中透着些许哀伤。
李秉常没料到梁皇后并没有将辽使秘密抵达的消息透露给梁太后和梁乙逋。
对于辽主的条件他一开始是有些不愿接受的,但形势迫人,他也同样没料到辽主要鸩杀梁皇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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