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在一边头不抬眼不睁地甩出一句：“你也没问问，我愿不愿意让你搭这个方便车……”

“得了，大爷你接着说吧，我不说话了。”钱亦文说道。

大爷把酒瓶子举高了点，说道：“来，把杯都举起来，祝钱臣生日快乐！”

说完了，领先㨄了一口。

大爷靠着手里的小瓶酒，一直陪到大伙儿喝好。

钱亦文和大爷逗着乐子：“大爷，你这喝没了下顿咋办呢？”

大爷一拍挎兜子，叮当一阵响后，白了钱亦文一眼：“干啥没个算计，那还能行？”

大爷的话，勾起了钱亦文的心事。

“大爷，现在三十六厂还有多少职工啊？”钱亦文问道。

大爷想了想说道：“我退的时候是九千多。

“这几年连死带跑的，八成都不到七千人了。”

钱亦文又问道：“那现在还上着班的能有多少人？”

“你问这个干啥？”

钱亦文含糊答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大爷想了想说道：“有些伐木好手，让四十二厂给借调过去了。

“还有点在山上种树的，将功补过呢。

“还有些奔了三产了，胶合板厂、木器厂……

“剩下的，都在家待着呢。”

钱亦文问道：“在家待着的能有多少人啊？”

大爷说道：“得有一大半儿吧。

“有力气的，去干力工了；有脑瓜儿的，下海经商去了……

“树快倒了，鸟兽不散，留在这棵死树上，还有啥意思？”

钱亦文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大爷歪头问道：“咋的，你还想给他们养老啊？”

钱亦文指了指一桌子的老头儿老太太，嘿嘿笑道：“自己家的，还不够养活吗？”

大爷笑了笑，侄子是什么心思，他虽然不知道。

但他知道，钱亦文肯定是又有什么想法了。

钱亦文还真是有了他自己的想法。

眼前，三十六厂和他之间，并无冲突。

但是，事情的发展方向并不看好。

万一大姐夫王伟峰真的脱离了三十六厂这片苦海，他租的厂房，有可能就会成为一个麻烦事儿。

另一边，柞树沟大片的黄芪，还等着除草呢……

要是能把这两件事儿结合起来，那不是既解决了除草的问题，又联络了三十门厂这些无业职工的吃饭问题吗？

“打算哪天回去？”二大爷的话，打断了钱亦文的思绪。

“明天……”

钱亦文刚吐出两个字，见二大爷的眼神中流露出失落，马上改口，接着说道：“明天再待一天，帮你们干点活，后天回春城。”

二大爷露出了笑容，说道：“没啥活干的了。

“就算有，都不够你四叔一个人忙活的呢……”

四叔看了二哥一眼，翻了翻眼珠子，没吱声。

今天人家最大，不好顶嘴。

一旁，钱多来劲儿了，吐出嘴里的一块骨头，举手说道：“二爷爷，你不用他，我给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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