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师们冲进府邸的时候,郭嘉已经没有了生息,他就那般躺在自己挚友的怀里,离开了人世,不过,他的脸上,竟然满是欣慰的笑容,医师们瘫坐在了地面上,痛哭了起来,天子有令,绝对不能让郭嘉逝世,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想尽了办法来延续郭嘉的生命。
其实,郭嘉早就该离开人世的,他们足足与黄龙搏斗了六个月,不过,这六个月,众人虽是开心郭嘉得以存活,而郭嘉是并不开心的,这种疾病,到达晚期之后,疼痛都会深入骨髓,让人痛不欲生,就算是铁打的硬汉,绝对也承受不了太久。
何况,那种的灌药,针灸,各种的疗法,就是更加的痛苦,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尊言,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活法,每当他意识清醒的时候,他感受着那种痛苦,只想要一个解脱,奈何,他连咬断自己舌头的力量都没有,好在,他的挚友没有让他失望,他终于是摆脱了这种痛苦。
在他离开的时候,眼里只有得到解脱的欣喜,而没有半点的畏惧。
他的确是得到了解脱,而他的挚友,却将一生都要活在失去他的痛苦之中。
天子在不久之后赶到了此处,当他赶到的时候,荀彧已经被医师们抬走了,就在方才,他倒在了郭嘉的身上,晕厥了过去,刘熙急匆匆的冲进了屋子,耳边满是轰鸣声,额头好似被锤打,进了屋,看着被蒙住身子,安然休歇的身影,刘熙瘫倒在了地面上。
“啊!!!”
刘熙双手砸着地面,发疯般的嚎叫着,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低着头,眼里满是畏惧,尤其是医师,他们已经能猜到,自己的下场,刘熙冲到了郭嘉的身边,抱着他的遗体,痛哭流涕,就在先前,他在厚德殿里听到了这个噩耗,哪怕刘熙心里早有准备,可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郭嘉长期陪伴在他的身边,他是刘熙在庙堂里最为信任的大臣,他能一眼看出刘熙心里的谋划,而刘熙也敢将自己一些不可告知他人的事情说给郭嘉,郭嘉这么一死,刘熙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嘱托心事的大臣,刘熙非常的伤心,非常的痛苦,这种痛苦,好似让他回到了双亲逝世的那个时候。
原先就因为诸事而处于崩溃边缘的天子,郭嘉的逝世,再次给与了他一个巨大的打击,嘴角溢出鲜血来,脸色更是吓人,一旁的医师偷偷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出了天子的不妥,急忙跳了起来,跑到了天子的身边,一脸的惶恐,众人纷纷起身,跑到了天子的身边。
天子也急忙被众人抬进了马车内,快速的带回了皇宫里,太医令率着众人出动,急忙的医治天子。
郭嘉逝世的消息,也就在一瞬间内,传遍了整个雒阳,当今三令,比之过去三公,地位之高,地方官吏都是以臣礼对待的,无论郭嘉生前的风评如何,群臣还是纷纷前来吊丧,送别郭嘉,至于天子的消息,得到了封锁,并没有传开。
邸报也是专门的列出郭嘉一生的政绩,特意的写出了列传,告知天下。
很快,此事也就天下皆知了,很多地方,都自发的为郭嘉送丧。
皇宫内还是格外的混乱,好在齐悦及时的控制住了这种恐慌,经过太医令的救治,刘熙总算是有所好转,他并没有什么疾病,他的身体很是健康,只是,他过于疲乏,加上诸多的打击,气急攻心,方才如此,皇后已经哭的连嗓子都嘶哑了。
自从刘熙回皇宫的那一天开始,皇后就一直在陪在天子的身边,整日以泪洗面,亲自服侍着天子,都不许宫女们靠近,刘熙睁开双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皇后。
刘熙有所好转之后,却再也没有提及郭嘉的事情,就好像他已经忘却了此事,整个人回到了原先的模样,不过,只有最了解他的皇后方才知道,天子忽然就变得沉默了,往日里言语风趣,常常逗得她大笑的一个人,如今却是异常的沉默,偶尔会言语几声,却再也没有了笑声,没有了欢乐。
此刻,豫州
袁耀急匆匆的走进了书房内,神色有些不安,诸葛亮正在看着几个地方的奏表,模样很是认真,袁耀不敢开口打扰,只好站在一旁,皱着眉头,诸葛亮看了片刻,便转过头来,看着袁耀的模样,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师君...”,袁耀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道:“侍中令逝世了。”
诸葛亮一愣,愣了许久,方才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人有一死..可惜啊,依郭公之才略,若是再多活二十年,唉,可惜啊...”,诸葛亮叹息着,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袁耀,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耀儿啊,你在我这里,也是待了不少的日子,仲达也写了不少的书信,跟我要人...”
“你明日起身,前往兖州,去找仲达罢。”
“啊?”,袁耀瞪大了双眼,师君怎么忽然就要赶我离开了?他有些不明白,便问道:“师君,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说再等个一年,再让我去兖州的麽,为何这突然就要赶我离开了?我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啊...”
“我并不是要赶你走,也没有说你做错了什么,豫州的基本策略,我都已经定下了,你也差不多看会了,接下来啊,只要按着大策继续发展就好,没有什么可以给你启发的了,你去兖州,跟着仲达好好学,治理地方,他也是有着不错的手段,你若是能学到他的五成,就已经够用,记住,最多学七成,不许学更多。”
袁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师君,那我就去准备了!”
“去罢。”
袁耀开开心心的走出了书房,诸葛亮看着他离去,坐了下来,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袁耀走出了书房,心里很是喜悦,终于能离开这里了,他倒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师君,只是啊,离开豫州,他就能丢掉自己在这里的不雅称号了,另外呢,就是可以摆脱那些数不清的试卷了!
袁耀不由得笑了起来,非常得开心。
告别了师君之后,次日,他便坐上了马车,前往兖州,马均该进了马车,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得,反正啊,现在的马车,比起以前,那种晃动是少了很多的,以往坐车,坐上一段时日,就会因为颠簸,浑身都如散了架一般,如今多好啊,坐了许久,也没有那种疼痛感。
因为马均这些年里研发出的很多有用的东西,使得庙堂群臣对于工府的态度都有所改变,他们不会再像原来那般的对匠人不屑,哪怕他如今还是有些看不起,但至少在明面上,还是会表达出自己对匠人的那种亲切。
豫州与兖州的距离是很近的,加上这修建完善的驰道,袁耀几乎是没有耗费太长的时日,便已经赶到了兖州境内,袁耀悄悄探出头来,看着周围的情况,并没有百姓来迎接自己,也没有官吏,这就让袁耀松了口气,这实在是太好了,自己终于是摆脱了那种纠缠啊。
在豫州,他离开的那一天,得到消息的百姓们前来送别,人山人海,马车都前进不得,看着百姓们大哭着,送自己离去,袁耀心里是感慨万千的,当然,若是他们不提自己的称号,还喊得那么响亮,说不定袁耀会更加的开心,告别了热情的豫州百姓,总算是踏上了兖州的土地。
在这里,总是没有人会再叫他为袁溷藩了罢。
袁耀心里想着,一路上,确实没有百姓再拦着他了,他就这么一路走去,看着兖州的情况,兖州的情况与豫州多有不同,在兖州,道路上基本是看不到什么百姓的,因为豫州很忙碌,诸葛亮颁布了诸多政策,这使得豫州百姓都在忙碌之中,很少能看到百姓们聚集在一起闲聊的情况。
而兖州不同,这里的一切,都让袁耀感觉到有些不适,这里的风气,有些不对,道路上处处都是些醉汉,各地都开设有酒坊之类,还有些“丽春院”这类的,很多很多,街道上处处都是商贩,卖力的吆喝着,从心里说,袁耀对兖州的情况是有些看不上的。
这里没有那种勤劳开垦的百姓,甚至也少有豫州那种开挖运河的情况。
袁耀偶尔也会下车,跟着亲随走在县城内,压低了声音,不屑的对亲随说道:“兖州还真的比不得豫州啊,你看这里的情况,尤其是那溷藩,造的都是些什么呀,哼,还是我在豫州造的好啊,这里分布的不平均,甚至还要收费,想不明白啊。”
亲随也是笑着奉承道:“那是,论修建溷藩,天下谁人能比得过袁君呢?”
袁耀得意的点着头,随后又感觉有些不对。
终于,这么一路走着,终于是赶到了昌邑县,这里乃是兖州的治所,司马懿也就是在此处办公,县城门口,袁耀看到了不少的商贾,这些人赶着牛车,马车,聚集在县城的门口,士卒们查完他们的货物,才能让他们进去,袁耀进了县城,在一位士卒的带领下,一路朝着州牧府赶去。
这士卒听闻袁耀乃是司马懿的亲戚,那是点头哈腰的,让袁耀心里都有些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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