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不清楚自己到底出什么事了，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番，也没想起来自己到底哪里犯了什么错、违了什么法！

转头疑惑的看向赵大爷，却见到赵大爷冲他嘿嘿一笑：“阿祖，别担心，这事跟伱没啥关系，主要是和你之前捡漏的那件乾隆天蓝釉柳叶瓶有关系！”

刘耀祖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大爷，那件柳叶瓶，该不会是什么赃物吧？！”

赵大爷摇摇头：“赃物倒不至于，只不过这你买的那一对柳叶瓶里的那件仿品，倒是让我想起了一桩陈年旧案，然后我们调查发现，的确是和那件案子有关！”

说到这，赵大爷抬头看了一眼新来的那位王馆长。

王馆长正乐呵呵的听故事吃瓜呢，没想到赵大爷的眼神甩到自己这边了。

这让王馆长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件事，顿时脸色大变：“赵老，您说的是四十多年前那件震惊文物界的‘狸猫换太子案’？！”

赵大爷点头，严肃的说道：“没错，就是那件狸猫换太子案，根据我们这次一路追查下去，发现卖给那古玩店老板这两件柳叶瓶的人，正是当年被那伙人拉拢的一个售货员！”

这俩人的对话，让刘耀祖是越听越糊涂，因为他俩聊的这些东西，书上可没有记载，属于行业内的秘闻。

像这类的经验之谈，他就只能是茫然了，除非是有人特意跟他讲！

也许是看出了刘耀祖的疑惑，赵大爷笑了笑道：“阿祖，这些事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毕竟这件事所谓的行家也少有知道的，主要是我们这几大博物馆以及文保部门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当初配合我们调查案件的警务人员知道！”

“这件事是这么回事，在大约四十六、七年前...。”

在赵大爷和王馆长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之下，刘耀祖这才了解当年的那段隐秘。

其实发生那件事之时，这位王馆长才刚参加工作，具体内容他还是听他老师说起的。

所以大多数都是赵大爷在讲，王馆长偶尔插一句嘴帮忙捋一下头绪！

原来在四十多年前，也许是五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不过赵大爷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大约是四十六年前的一个春天。

那时候还有专门为了换外汇而成立的国营文物商店，就是用一些不太重要的古董和井德镇等地工厂大师傅们生产出来的工艺品，卖给那些外国人以及归国华侨，换取一些外汇！

当然，除了创汇之外，文物商店也起到一个收购文物的作用。

遇到有老百姓出售文物的，发现精品甚至是国宝级的就会立刻上报各地文保单位以及博物馆，让他们派遣专人过来拿着手续带回博物馆进行修复或者是珍藏！

但这一收一卖之间，对于有心人而言，可就很有空子可钻了。

尤其是在变局过后，当时整个社会开始复苏起来，甚至开始有放开的风气刮过，这让有眼力的人都感受到了机会的来临。

这些人为了私利，就会在收到一些精品甚至是国宝级古董之后，偷偷藏起来，然后用同类型的、品级低的东西李代桃僵！

而那些珍品宝贝，再想办法倒出去，拿到港岛或者是国外，转手就是几百上千倍，甚至是上万倍的利润！

赵大爷那年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过因为从小学的手艺，参加工作倒是很早。

已经工作了好几年的赵大爷，正好那段时间有一位亲戚从港岛回来，听说他在国博工作，所以兴致勃勃的拉着他一起去文物商店帮忙挑选几件心仪的商品带回去当礼物。

聊天之际，赵大爷从那位港岛的亲戚口中听说，最近这两年港岛那边的一些拍卖会上，出现了不少精品古董。

港岛不少人打听之后发现，原来这些精品古董，大多都是从内地流出去的！

因此赵大爷的那位港岛亲戚也就动了心思，觉得与其在拍卖会上花大价钱去购买，不如直接来内地一趟淘淘宝，指不定就能捡到什么大漏呢。

正好又遇到了一位懂行的亲戚，所以就死托硬拽拉着赵大爷给他帮忙。

原本赵大爷是没往心里去，因为前几年港岛那边搞了个抵垒政策，刺激不少人偷渡过去。

所以赵大爷一开始以为是那些偷渡过去的人带去的，就想劝他那位亲戚别想太多，精品古董没那么好遇到！

但对方不死心，所以赵大爷也只能跟着对方一起去。

可到了商店之后，让赵大爷没想到的是，他那亲戚出手大方之后竟然有售货员偷偷拉着他俩到了后面一间屋子里，问他们要不要更好的古董！

赵大爷的亲戚自然是欣喜若狂，而赵大爷却皱起了眉！

尤其是当对方拿出一件精品古董之后，赵大爷更是大吃一惊。

因为这件古董的品级和年代，赫然已经超标了，属于是限制流出的保护级文物！

但仔细一看，那件瓷器的底部却竟然是打着瓷器厂的出厂标号，这是古玩行内的一种作假方式：后加款！

一般都是骗子们用品级不够但品质还可以的同年代古董，用这种手法加上落款当官窑甚至是御窑古董来卖，其价值能直接翻几十上百倍！

没想到这种作假方式，竟然被那些人用到了这地方，并且是把真东西做成567的厂货！

那售货员说见他们是行家才愿意拿出来的，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有钱！

赵大爷不动声色示意他亲戚买下那件古董，出来之后马上就回单位汇报了这个情况。

上面的领导自然是很重视，迅速开始派人调查。

这一查不要紧，顿时就查出了一件大案！

原来那帮人用这种方法已经倒卖出去了很多珍贵文物，并且整个链条上买通了很多人。

包括文物商店里的售货员、工厂里的大师傅、工厂的检测员、出货员和司机、甚至是某些小博物馆里的工作人员。

主要方式就是售货员和某些工作人员弄到宝贝古董后，由专人送到他们买通的大师傅手里，给打上厂货的款，然后再通过工厂渠道送到文物商店里。

而后再由售货员按照工艺品出口的方式开票证，再让人集中采买后带出国门！

海关方面懂行的专家很少，毕竟文保部门和博物馆方面的专家都不够用的，没多少人手常驻海关。

也就造成了海关那边看到东西很新，手续也很全很正规，就直接当成工艺品放出去了！

如果不是赵大爷偶然的机会撞到这件事，恐怕他们还能再做好几年！

说到这，赵大爷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们追查了很久，查到很多人，包括售货员、鉴定师、工厂师傅甚至是往外运输的那些人，可唯独没找到那个一直在中间串联这条线的人！”

“因为他们中间很多人都只通过那个人单线联系，导致还有不少漏网之鱼这些年陆陆续续一直都没查干净！”

“直到这次，我们通过你那件柳叶瓶追查到了一个售货员，而这个人，竟然是和那个中间人很熟悉，据他交代，他是那个人第一个收买成功的售货员，而对方是他邻居家的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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