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欠身:“恕景姒才疏学浅。”
拂了拂衣襟,转身走下石阶。
凤玉卿失笑,看着女子挺直的背脊,久久失神,眼底,似有一抹暗色划过,转瞬即逝让人瞧不真切。
她背对着走远,一步一步,缓缓不疾,微微抬起眸,映入眼帘的是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上一世,她助太子夺权,晋王败北,江山初定时,他遭新帝贬斥,流放边关那日,正好是她封后之日。
他将温平之的头颅送于她当大婚贺礼,还记得她趔趄倒地时,一双手扶住了她。
他说:“萧皇后,我不是输给了凤傅礼,是败给了你。”
三年夺嫡之乱,是她一步一步为东宫出谋划策。
她浑身都在颤抖,因那揭露的真相,通红着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景姒,”
这是凤玉卿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像相识多年般熟稔。
他说:“景姒,凤傅礼不是你的良人。”
她敛眸,看着血淋淋的头颅,怔怔出神。
“你不要对他毫无保留,将有一日,保重自己。”凤玉卿起身,沉默了很久,“若是一开始,我先谋了你,会不会——”
终究是话未完,他转身离去,徒留凤栖宫里,女子大笑嘶吼。
前一世,终归是她有欠于他。
走下石阶,紫湘快步上前:“主子。”神色,有些焦急。
萧景姒问:“何事?”
紫湘回道:“那猫儿闯祸了。”定了定神色,才娓娓道来,“不知为何突然撒起了野,抓花了周王殿下的脸。”片刻,紫湘又补充一句,“还咬了周王的手。”
那灰色猫儿,是钦南王府送来的,许是受过管教,平日里十分温顺,怎知方进宫,便闯下如此大祸,也不知那周王是怎地惹毛它了。
萧景姒微微拧了眉头:“可让人捉了去?”
说到此处,紫湘便笑了:“这倒没有,它腿脚灵活着呢,也不知跑哪去了,这会儿周王府的侍卫长正四处逮它,周王气恼得不行,可是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猫,无法拿人问罪。”
萧景姒笑,摇摇头,那小家伙,倒是帮她出了口恶气。
“随我去寻它。”
紫湘打灯,在前面给萧景姒领路,偌大的皇宫,也不知道去哪寻猫,十分头疼。
且说那猫儿在何处?
“喵!”
“喵!”
这叫声怎地振奋,只见如绘殿里,一只灰色柔弱的猫上蹿下跳,好不欢脱,蹦哒了一会儿,撑着前蹄对软榻上的男子摇头摆尾。
这邀功的小畜生!
菁华摇头,只是世子爷心情极好,眼含笑意,赞道:“做得不错,有赏。”
随手,将案前的吃食赏给了那邀功卖好的小灰猫。
它五体投地:“喵!”
这时,菁华听见殿外声响,从纸窗外瞧了瞧:“世子,萧姑娘来寻它了。”
带笑的眸,瞬间暗了,世子爷不开心:“阿娆她太宠你了。”说着,一脸踢开了榻下的小灰。
这翻脸速度,堪比翻书!
小灰打滚,以头抢地:“喵!喵!喵!”没有!绝对没有!小妖哪敢跟妖王大人争宠!
楚彧哼了一声,还是不开心,起身走过去,提起那猫儿的耳朵,手一拂,将之扔出了纸窗外。
“喵——”
某猫歇斯底里的惊恐叫声,迟迟不歇。
世子爷这醋劲儿,可着实大了点。
菁华瞧了瞧外头高高悬挂的满月:“世子,入夜了,可回府歇息?”您都跟着人姑娘一整天,从月隐寺跟到文国公府,又从文国公府跟到宫里,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楚彧只道:“去月隐寺。”
菁华不明其意:“去月隐寺做何?”
他沉凝,取了披风系好,抬眸,微微湛蓝的眸中,染了近秋时节的寒气,他道:“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替谁?
菁华一番思忖,便哑然了,还能替谁杀人灭口?能牵动世子爷一举一动的人,也就只有一位了。
想想也是,若让顺帝知道了帝王燕真正落了哪位姑娘,先不说太子的勾结之罪,这欺君之罪,世子爷家阿娆便要担下了。
出了如绘殿,远远的有灯火靠近,近了,才瞧清来人。
女子身形婀娜,模样温婉,微微欠身行礼:“常山世子。”
宫灯打来,淡淡光晕衬得女子顾盼生姿,一身清雅,十分貌美,正是太后养在膝下的宜阳郡主凌织。
宜阳郡主并非皇家女子,是已故华烨大将军凌冲之女,凌家满门忠烈战死沙场之后,太后体恤凌织孤苦,便接到华阳宫养在身边。
大凉世家女子,唯数宜阳郡主最具大家气度,此话不假。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显疏离,也不失礼,“世子可是要出宫?”
楚彧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敛着眸,一贯无话沉默。
她嗓音不疾,轻声道:“夜路漆黑,不若凌织掌灯送世子一程。”
“不必。”
只道了两字,楚彧转身便走。
“楚世子,”
身后女子唤住他,缓缓走近,放下手里的宫灯:“夜里凉,世子多加小心。”
说完,独身一人,凌织走进了深色的夜里,留下了那盏浅色的宫灯。
菁华迟疑了一下,罢了,别的女子的东西,还是不碰为好,摸着黑继续引路。
远去数米,凌织回头,凝眸望着,摇头失笑。
一盏茶功夫,宜阳郡主方回了华阳宫,主殿外灯火通明,侯了许多侍从宫女。
太后的近侍老嬷嬷出来迎人,神色匆匆:“郡主,您可算回来了,太后娘娘在寝殿侯了您好些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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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鸣谢:超爱甜宠,丫头,嫒儿,撑撑宝,一人一个么么哒!
抱歉,一睁眼就日上三竿,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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