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伦看到东主起身要走下意识的伸手去想去拉一下,可是伸出去的手却被东主有意避开。
“我们......”
姚美伦凄婉一笑:“我们不该这样。”
东主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不知道你此时的心情是什么,大概是觉得有些恼火有些可惜?又或者是失去了什么一样的难过,可是这一切在你跟我的时候我便都说过了。”
他看向姚美伦认真的说道:“还是那句话,你我,各取所需。”
姚美伦:“那是说,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
东主摇头:“你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件事最后大有可为,而我不一样,从一开始我只想让伤害了她的每一个人都付出代价,你需要的是什么?金钱还是权利?前者我可以满足你,不管你要多少,如今都能给你,至于后者......我也已经在给你准备了,所以让你去找李长泽。”
姚美伦愣愣的看着东主,好一会儿之后忽然笑起来,如以往那样明媚。
“好啊,谢谢你的礼物。”
她走到东主身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会好好伺候那位未来的大宁皇帝陛下,说不定将来我真的就能一步登天成为大宁的皇后,可母仪天下,那时候我会帮你们夫妻二人在大宁这锦绣河山中选最好的位置做坟墓。”
东主看着她的表情也笑起来:“你现在的样子怎么有些不好看了呢?嘴脸有些丑陋。”
说完这句话他迈步离开,从走下楼梯开始就没有回头看一眼。
扑通一声,姚美伦跌坐在地上,想哭却发现自己哭都哭不出来,她以为自己会很悲伤,可是酝酿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眼泪出来。
于是她有些恨余满楼。
都是那个王八蛋的原因。
可是转念一想余满楼已经失踪很久,怕是已经死了,那个男人也没算对不起她,而且还很欣赏她,于是便又是一番怅然若失。
有时候姚美伦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嫉妒东主和他夫人之间的感情,想着自己也是女人又有什么做不到的,等到他夫人死了之后她来替代便是。
她觉得,东主在某一段时间也相信了她能做到,所以看起来都有些动摇,然而就在那时候她终究还是熬不住寂寞勾引了余满楼,那是一个更年轻更有魅力的男人,她以为会神不知鬼不觉......
“李长泽么?”
姚美伦起身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的样子,对着镜子笑了笑,李长泽又怎么了,落魄的皇子也是皇子。
同存会的计划终究还是要捧起来李长泽,所以纵然将来做不了皇后,做个贵妃也不错?
是的,不错。
所以姚美伦心里的那些怅然若失很快就消失不见,她打开衣橱看着里边那些漂亮的衣服,想着见李长泽的时候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出现?
然后她忽然想到了之前东主说过的话,李长泽是一个对他母亲言听计从的人,他的母亲在他心中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想到这之后姚美伦立刻就有了主意。
前皇后喜欢牡丹,她从首饰盒里选出来一件牡丹样子的簪子,然后又选了一套有牡丹图案的
长裙。
换上之后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觉得有几分土气,然后想到这牡丹簪子和衣服都是东主送给她的,还一次都没有穿过,难道在那时候东主就已经在打算让她去见李长泽?
于是她愤怒把头上的簪子摘下来,他哪里有那么一点点对自己的期待,哪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对自己的在乎,归根结底她也只是他手里的一张牌。
“也好。”
许久之后,姚美伦自言自语了两个字,再次把那根簪子戴在头顶,嘴角露出微笑。
“你不是喜欢我这样吗?那我就这样。”
与此同时,距离林妙斋大概三四里地方就是青衣楼所在,一如既往的,青衣楼的门开着但是一楼什么东西都没有,门口也没有一个人迎客,街坊邻居们已经习惯了青衣楼的存在,不再打听不再好奇。
净崖先生一如既往的坐在对面茶楼里喝茶听书,只要青衣楼没事,他就怯意。
茶楼外边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朴素,便是泯然众生之一,所以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他似乎和这茶楼里的伙计并不熟悉,说是有客人请他在二楼雅座,说了是谁请的之后伙计随即领着他上楼。
这人到了二楼雅座之后很随意的坐下来,屋子里的人见到他之后却全都站了起来。
“东主!”
所有人俯身一拜。
其中一个人道:“怎么把地方选在这,对面就是青衣楼。”
东主笑了笑道:“这地方才安全。”
他捏了一块点心送进嘴里:“一直都在赶路所以饭都来不及吃,我一边吃一边说,你们都好好听着,记住之后就走吧,我一会儿还有要紧事。”
他往外看了看:“这茶楼里做不做面?”
“做的。”
其中一人道:“寻常的吃食都能做,后边的厨师有一个是从西疆过来的,面做的不错,尤其是油泼面做的好。”
“帮我要一碗面,再要一份卤肉。”
东主道谢,然后继续说道:“几件事分头去做......第一,我明天安排姚美伦离开长安,她已经被青衣楼盯上了所以得尽快送走,让她去李长泽那,有用,霍家的人负责安排这件事,把人安安全全的送到。”
霍家的随即起身:“明天一早我安排的车马会到林妙斋后门。”
东主嗯了一声,喝了口茶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第二件事,方城县那边出的事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儿消息,说明那是人家给咱们挖的坑,去多少人都能埋了,所以现在不要再派人过去了,丢了的人就丢了,就算是落在朝廷手里也没关系,但凡是衙门里,不管什么衙门我们都能打听出来。”
“盛家的人来了吗?”
“来了。”
“盛家的人从明天开始去忙一件别的事,如果不出预料的话现在在方城县的就是叶流云,叶流云这个人自身没有破绽,但他的破绽在他的家里人。”
东主笑了笑道:“我安排人打听了好久,打听出来叶流云的家人被他藏在什么地方,原来他不只是有妻子还有孩子,前些年没有要孩子可能是觉得他在江湖暗道朝不保夕,打听出来他的孩子才四五岁,就是从调回
朝廷里开始的?大概是......”
东主看向盛家的人,从袖口里摸出来一张纸:“这是地址,就在长安城里,你们盛家安排人把叶流云的家人请到城西咱们那个仓库里,然后安排人给方城县的叶流云送去一封信,让他一个人到仓库来,告诉他会一直盯着他,看到有多一个人跟着他就杀了他全家。”
盛家的人有些为难的说道:“叶流云必然会安排了人保护他家眷,如果动起手来的话怕是不会动静太小,毕竟是长安,我怕陛下那边也有安排。”
“我打听的很详细,不会有错,你们只管去办就是了。”
东主继续说道:“请了叶流云的家里人要好生对待不许动粗,毕竟我们不是恶人,这是时势所需,如果可以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去骚扰他的家人。”
他继续说道:“书信只管送去方城县的县衙就是了,必然能送到叶流云手里。”
“刘家的人呢?”
“在这。”
“我收到消息说韩唤枝的妻子,草原上的那位大埃斤最近要过生日了,陛下有旨意送过去,请她到长安来过这个生日,人已经在半路距离长安不远,你们刘家的人过去探探,看看韩唤枝是在队伍里还是没在,如果没在的话,那他一定就在青衣楼里,咱们那位陛下做事太自负,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摇了摇头:“从小就这样。”
他的视线转移到了窗外的青衣楼,沉默片刻后说道:“给你们四天的时间,一天半去一天半回,用一天的时间摸清楚韩唤枝在不在返京的队伍里,四天之后如果我确定了韩唤枝就在青衣楼里装神弄鬼......”
啪的一声,他手里茶杯被他攥碎了。
“烧了青衣楼。”
“啊?!”
一群人都吓了一跳。
“直接烧?”
“直接烧。”
东主继续说道:“烧了青衣楼,烧不死韩唤枝也要让他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他了,他不害怕自己出事,那个鬼见愁这么多年来怕过什么,但只要我们烧了青衣楼,他就会明白我们的决心。”
他看到面上来了,笑起来:“看着就不错。”
东主低头大口大口的吃面,显然是饿的有些狠了,三口两口就吃下去小半碗,满足的吐出一口气:“肚子里没东西就是不行,我们争来争去,其实一碗面就能饱腹,一碗水就能解渴,一件衣服就能御寒......可我们要争的本就不是这一碗面一碗水一件衣服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韩唤枝若是明白,就立刻会回到云桑朵身边,他回到云桑朵身边就露了。”
东主不再说话,一口气把剩下的面吃完,一口面一口卤肉,吃的倒是看着酣畅淋漓,吃完后坐直了身子:“我还得有件事请你们帮忙。”
他起身往外走:“陛下在找我呢,我得进宫,但是进宫的路上最好我出点什么事,你们不管是谁家的人,好歹动个手,让我受点伤。”
他说完之后往外走:“别杀了我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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