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铮:“……”
他也不由挑眉:好罢,他该知道林海惯是个用人不‘疑’的,在选择贾赦之前就已对贾赦了解到深入内里的地步了,还更别说贾赦的性子更是一眼就能看透的‘蠢’:连程铮自己都能在短短数次对话中探得这位若要闹事儿,怕不会忍到今日才闹到旁人忍不住下手的地步……况林海乎?
且事实也果如林海所质疑的那般是因程铮的横生枝节,才导致了贾赦的死,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也不由就赫然的摸了摸鼻子,很是诚恳的将当时的情况解释了一二:
真不是程铮急于叫贾赦去死,而是形式紧急到他只能以贾赦换林海!
贾家被围,动手者乃禁军;王夫人招认,所供言论为贾薛甄三家勾结。仅此二事就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紧盯着这方府邸内的一草一木了。
自然也包括程铮。
虽说程铮的‘努力’尚且不足以让他的势力触手抵达王氏的身边——如勋贵们那般直接收买看守王氏的禁军,可单单打探这贾家来了什么人又去了什么人,何时来何时去的……也终究不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儿。
如此,也终探得那陈坚径直往王氏所囚之处去了还有所交流的消息。
程铮:“……”
便他仓促间所得的消息不尽详实吧,可他也到底有比旁人知晓更多的‘前情提要’,就知这陈坚往日里对王夫人又是如何避之不及的——
那今儿为甚会主动送上门去了?
又因着程铮也到底有比旁人更深刻的了解王夫人对林海是如何恨之入骨只憾不能亲自动手雪恨的……
如此两厢叠加,他竟是再坐不住了。
哪怕不能就确定陈坚此去为何,程铮也是断容不得林海有半分闪失的——即便只是‘可能’而已。少不得借贾赦一用,也算是将这桩本就糊涂的糊涂事儿再交回给贾家‘自己人’糊涂去!
……
虽程铮的做法并非全无冒险之处罢:哪怕不计较他亲自出马可能带来的‘震动’,单说对贾赦这人他也并非能全然了解及还有提前通气合谋过啊!……但他相信林海。且也只这点相信就足以弥补‘冒险’中的不安之处:
正如他也有在林海的‘帮助’下深刻了解过贾家二房对林海的恨一般,他也相信林海既然挑拨了贾家大房的贾赦作为对贾家二房及贾母的进攻力量,那林海也该早有安排才是。
事实也证明程铮赌对了。
只成功的方式却是有些出乎意料:贾赦确实阻止了王夫人对林海的‘攻讦’不假……至少也叫皇帝不能就成功的利用王夫人对林海的攻讦做文章吧。
但这一阻止,却是因为贾赦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程铮:“……”
这就……不怎么好评价了。
要说他失败了吧,可这最终的目的也有达成啊?但就要说他成功?却是好比他费尽千辛万苦开了条道儿出来,最后人却是靠泅水偷生的——
程铮:“……”
却罢了。
毕竟不但是不知该说什么时候的时候,更是人死万事休,还是少说两句为宜的时候了。
却也不得不说,这一‘罢了’终蕴含的,还并非是程铮终究有达成目的的罢了,而仅仅是贾赦的命不值钱的罢了。
——仅对程铮而言的不值钱。故在面对贾赦的正经妹夫林海时,便程铮是真能拿出万千的不得已做解释,也难免会有一两分的赫然。
……
就叫林海瞧在眼中,叹在心中。
还是不知该是喜还是悲的一声长叹息:喜自然是喜程铮为自己不惜亲身涉‘险’,可要说悲……也实是真心实意的悲贾赦之死。
林海并非惯于过河拆桥之人,更别说贾赦也无甚值得他过河拆桥的地儿,猛听得这人竟是‘因自己’而丢了性命,惊讶之余也少不得会出于良心而嗟叹一回,继而再思及这人多少与自己有些亲戚关系‘同盟’之谊——唔,心头更过不去了怎么办?
好在林海便是心中有些情感急需‘发泄’,也是不耽搁他在真正‘实现’它们的时候思绪归于理性的。
因而在略略平复了心头的情绪起伏之后,林海也极快的扬起了一抹笑——还是一抹瞧着与程铮方才的神情极为相似的笑:“家国大事儿不可轻忽,土地更是国之根本容不得丝毫错漏!臣虽有于路途之上仓促将所知整理成文,其间却也定有多不足,还盼殿下指点一二。”
程铮就撩起眼皮瞧了林海一眼:“林卿何必如此自谦?你的能力孤还能不清楚?”
却是话语再转:“只卿所言亦不错,此事事关重大,行事更谨慎些……也终是小心无大过的。”
并不,他一点都不希望林海‘谨慎’行事,毕竟他已有瞧出了林海想要拖几天从而拖死王夫人的真诚,并一点都不介意帮林海实现它而!
想……林海也该是能体会到程铮此刻的体贴的,故在微微一顿之后,他就又道:“谢殿下,只微臣还有一言,望殿下能细思量。”
程铮当即摆出一副极好说话的模样来:“卿但言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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