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尾,等了将近大半年的祭天大典终于到来。
凤执只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就得起床,焚香,沐浴更衣。
换上足足有九层的明黄色龙袍,带上冠冕,走出寝殿,坐上轿撵去往登龙台祭天。
文武百官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凤执乘坐这龙撵,护在最前的是血鸦,而凤执的四方,有身着四种颜色铠甲的侍卫,新的官员不认识,但是那些老派的官员却有幸见过。
长公主凤云枢的另外四卫,鹰、虎、狼、蛟。
长公主一共有一共五支亲卫,每一支一千人,出了一直护在长公主身边的血鸦,其它四卫,非长公主亲临,绝不现身人前,对很多人来说只是存在传说中的人。
今日是女帝的登基大典,召唤出所有亲卫自然是为了保护女帝,但又何尝不是一种震慑,震慑那些意图生事的宵小之辈,胆敢动手,就得承受被亲骑撕碎的后果。
龙撵在入口处停下,一人伸手为凤执揭开了帘子。
凤执顺势看去,是靳晏辞。
靳晏辞也看着她,抢了一旁血鸦的活儿,朝凤执伸手,扶她下辇。
凤执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微微握紧,倾身下地。
长长的通道,直至尽头九十九步阶梯,走上去,往下看,皇城天下尽收眼底,君临天下。
凤执登基已经半年有余,完全的掌控了朝廷,是以今日没人敢反对她以女子之身走到这里。
一身明黄,盘龙飞凤,怒海惊涛。
钟鸣、鼓响、长号,气势恢宏。
凤执走到祭台之上,净手、擦手,点香。
第一炷香,祭苍天,第二炷香,祭大地,第三炷香,祭祖宗。
眼看这第三柱香即将要插进祭坛,大臣中一人站出来,大喊:“等一下......”
可惜他就只喊了三个字,一句话没说完,直接被人捂嘴拖走,女帝陛下怎会允许别人打断她的大典?
然而就在那人被拖走的时候,变故突生。
“嗖!”一支弩箭从一个角落设出,直指高台上的女帝。
弩箭速度极快,完全超过了寻常的箭支,底下的护卫想拦却也有心无力,实在是太高了。
血鸦、宋砚几乎是同时飞身去夺,拼命碰到了箭支,但还是没能握住。
千钧一发,丞相靳晏辞飞身一跃,身躯挡在女帝身后,抬手稳稳的握住了弩箭,箭尖离他眉心不过半寸。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很多人都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显然刚刚那个喊等一下的人,为的就是吸引凤执转身,一箭毙命。
血鸦立刻带人朝发出弩箭的地方奔去捉人,而凤执已经稳稳的将第三支香插入鼎中。
转身,伴随着钟鸣鼓响,文武百官缓缓跪下:“女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执抬头,望着这长长的路,双手展开:“众卿平身!”
百官起身,君臣同饮祭酒,也是这时,云开破晓,霞光万丈,阳光灿烂,却又伴着细碎的雨滴。
礼官激动:“苍天有感,天地同德,霞光润雨,恩泽天下!”
“女帝万岁!”
挑选的这个时日,就是为了等这一道霞光,不管是刻意挑的还是老天爷给面子,总之这等景象也是好兆头。
自此,凤执成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个祭天登基的女皇帝,天地认可。
祭天之后,凤执还要去凤氏宗祠,整整三日都会在里面,斋戒、抄佛经、定心、安神,为皇室天下祈福。
这些仪式凤执虽然不屑,但面子工程还是得做足的。
血鸦抓到了那个射弩箭之人,而那威力巨大让人差点接不下来的弓弩竟然是出自玉子归之手。
玉子归去了兵部,全心全力研发兵器,这弓弩就是他前不久才改造的,经手之人不超过五个人。
“陛下,臣有罪!”
玉子归跪在凤执面前,没有一句辩驳。
玉子归是绝对不会刺杀凤执的,凤执也相信他,但相信是一回事,这弓弩确实出自他手,是他疏忽才被人盗走用来伤害女帝,他难辞其咎。
看得出他的自责,凤执倒也没说让他不用在意的话。
“这弓弩威力不错,一月之内,装配朕的鹰卫。”
鹰卫足足一千人,一个月的时间那么赶,这算是对他的惩罚。
“臣领命。”
除了玉子归之外,还有一个人来请罪,丞相靳晏辞。
今日他挡下那致命的一击,救驾的功劳,怎么都不能和罪扯上关系,但是事实就是他有罪。
知情不报,监管不当,大罪!
凤执以斋戒为由,没有见他。
靳晏辞在门口跪了一会就被人赶了回去。
黎旭在府中转了半日,总算是把靳晏辞等回来了:“主子,小姐已经闹了一整天了,又是割腕又是上吊,属下都快吓死了。”
昨夜靳晏辞令人把靳沉月锁在屋内,命令黎旭亲自看管,下了死命令,就算靳沉月自杀去死,也决不能让她见任何一个人。
天知道黎旭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属下这就去找大夫。”
“不必!”靳晏辞断然拒绝,朝关着靳沉月的地方走去。
闹了一天了靳沉月已经累了,没有弄出动静,但屋内那叫一个狼藉。
所有的摆件,连同桌子板凳都被弄坏了,靳沉月躺在唯一还算好的软榻上,两只手往下垂着,上面沾满了鲜血,干涸了又流淌出来。
脖子上也有痕迹,自己上吊,最后又下来了,看着好不凄惨。
听到脚步声,靳沉月抬头看来,一身鲜血和伤痕,脸上也是,怨恨的看着靳晏辞,如同地狱的恶鬼。
“为什么关我?”
靳晏辞踢开脚边倒下的凳子,冷冷的凝着她:“你心知肚明,你该庆幸关你的是我,否则此刻你就真的是一具尸体了。”
“我又不怕死!”靳沉月从床上翻起来,看着靳晏辞,痛心疾首:“哥,你要护着那个女人到几时?我才是你的亲妹妹,我为了你好,为你不顾一切,你竟然这样对我?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靳晏辞:“为了我,从何说起?”
靳沉月望着靳晏辞:“哥,我知道你很厉害的,英明睿智、强大骄傲,你为什么甘愿去捧那个女人的臭脚?”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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