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明明喝着散发肉香的鸡汤,却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妈妈,都是我的错。”她没能压下涌上心头愧疚感,哽咽道:“要不是我闹着让商鹤去京城,他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宋卿满身疲惫着叹气,“枝枝,世上本就存在着各种各样无法预测的事情,鹤儿出事和你没关系。”
沈枝鼻间一酸,又没出息掉眼泪,“可是我不碾他出门,他就不会……”
“好了,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
宋卿打断沈枝的自愧,“按你这么说,鹤儿只会觉得,还好受伤的是他不是你。”
“你要真觉得自己有错,那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以完美的姿态迎接商鹤。”
话题渐渐落下,病房里又陷入一片冷寂。
“叮咚——”
刺耳的短信提示声不合时宜地划破当下的气氛。
沈枝探手拿起来一看,一口气堵胸腔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乖枝枝,守株待兔特别有意思,是吧?]
[这次我能拿他半条命,下次我就能送他去见阎王。]
[来吧,来看我吧,我能帮你。]
最后一段是探监的地点。
沈枝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口吻。
能这般疯狂的,也只有宋槐序了。
也就是说,商鹤出事并不是意外事故,而是宋槐序操控的?
他是魔鬼吗?
即便进了监狱,还能这么的为所欲为。
沈枝至始至终都没想明白,宋槐序为何会如此执着于她。
更不惜毁掉自己的前途,做出这么偏执的事情。
回过神来的宋卿见沈枝脸色苍白,急声问她,“枝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枝藏在被子里的手死死攥着手机,朝宋卿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没有,我只是很懊悔没有保护好三岁四岁。”
*
转眼,一周就这样悄无声息过去了。
沈枝身体恢复得很好,肚子里的三岁四岁这两天也偶尔动几下,彷佛在替商鹤安抚她。
唯独商鹤那边毫无动静,依旧没有脱离危险,死气沉沉地躺在ICU病房里。
他身体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看得沈枝心疼得紧。
她扒在厚重的玻璃窗前,双眼含泪笑,“商鹤呀,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不醒?”
“刚刚聂姨和福叔打来视频,给我看了咱俩的菜地,被小鹤鹤和小枝枝糟蹋得乱七八糟。”
“你还不赶快起床去教训它俩。”沈枝看了眼怀表,卖力微笑,“好啦,今天说话时间结束啦,我得回去咯。”
“我会在梦里替你加油的,午安。”
已经迈出步伐的沈枝顿了顿,又回过头望着商鹤,“对啦,我可能要出一趟门,不过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探望商鹤后,沈枝没有回病房,而是径自走向电梯下楼,出了医院。
她再三确认手机里的地址,随手拦下一辆车前往目的地。
xx监狱探监室,沈枝将小毛毯叠好,放在凳子上,坐着等待对方的到来。
大约过了五分钟,宋槐序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坐在了沈枝对面。
两人隔着厚重的玻璃对望。
他单手托着下巴,唇角微微上扬,双眼含笑,“我就知道你会来。”
宋槐序并没有因坐牢而变得邋遢,亦或是苍老颓废,反而给他的面相增添了几分戾气。
像一只吸食暗气的恶鬼,两只眼睛无死角盯着沈枝。
尤其宋槐序脸上的各种擦伤,给沈枝一种穷凶极恶到压抑的既视感。
宋槐序捕捉到沈枝的视线,单手拿过电话,指着脸上的伤,“是在好奇我脸上的伤吗?”
“别担心,这些是和其他狱友不怎么合,打架弄伤的,过两天就消了。”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以唠嗑的口吻入沈枝的耳朵。
彷佛两人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枝枝可能不知道,我脾气蛮暴躁的,尤其是那些惹我生气的人。”
他往后靠去,坐姿极其慵懒,“不过我很好说话的,只要乖乖听我的话,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尤其是枝枝你,我很乐意听你的话,前提是你得是我的。”
在别人听来,宋槐序只是在简单地发发牢骚,调调情。
可是在沈枝听来,宋槐序是在赤|裸裸地威胁她。
沈枝没给宋槐序好脸色,声线淡漠,“所以呢?”
宋槐序忽然凑上来,那双深邃的眸眼紧紧黏在沈枝身上。
“简单啊,首先……”他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沈枝肚皮上,“这两个小玩意儿,可留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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