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远是今天早上刚醒过来的。

原本，段云阳以为段明远醒过来，就会没事了。

但段明远醒过来后，精神大好，一点都不像是伤了似的，总是念叨着什么。

段云阳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多久之后，段明远的情况就急转直下。

医生说，段明远之前的情况，可能是回光返照，他现在的身体机能，在快速衰竭中。

医生对段明远做了急救，但效果甚微。

医院想要再给段明远做手术。

但是，段明远拒绝了。

他不想再去手术，反而想要见段鹤庭和段云宪。

医生也说，段明远的情况，有些差，让他们尽快安排后事。

段云阳这才在护士的帮忙下，赶过来，寻找段鹤庭。

他本来想让段鹤庭过去看看段明远就好。

他不敢去打扰段云宪。

也没这个脸。

但没想到，段云宪就在这里。

段鹤庭一听这话，眼前一黑，差点又晕了过去。

他扶着床旁边的扶手，艰难地稳住自己的身体，定了定神，才撑着爬起来。

段云宪见此，飞快地扶住段鹤庭，将他从床上扶下来。

段鹤庭深吸一口气，看向段云宪的目光有些愧疚，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我想去看看你二叔……”

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又在濒死之际。

段鹤庭不可能不去看望一眼。

但他又觉得，这样对不住段云宪。

唯恐段云宪生气。

可段云宪却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道：“我陪您去。”

语毕，他便下意识地看向白清微。

白清微果断地道：“我就在外面等你们吧，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能插手。”

更何况，这是段明远的命，她也救不回来。

而且，她觉得段云宪未必需要她去帮忙。

段云宪闻言，便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扶着段鹤庭，跟在护士和段云阳身边，赶去见了段明远。

段明远还住在ICU里面，身上插着无数的管子，双眼迷离地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呼吸有些急促和粗重。

他脸色，也已经面如金纸。

即便是个半吊子水平的段云宪，也看得出来，段明远已经到了大限。

他和段鹤庭等人，换了防护服，在医生的陪伴下，进入病房。

段鹤庭踉踉跄跄地走到病床边，看见段明远现在的情况，他眼睛就红了。

这才短短两三日的时间，段明远便瘦成了皮包骨似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身上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伤口，全部被纱布包裹着。

可即便如此，旁人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生命在不断地流逝。

段鹤庭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艰涩地开口，“明远？”

他轻声地唤着段明远的名字。

段明远似乎听见了，眼皮微微动了动，稍稍地偏过头来，望见段鹤庭，他那迷离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的焦距。

他张了张嘴，声音艰难地从氧气罩里面传出来，“爸……”

段鹤庭闻言，喉头酸痛，他忍不住道：“你说……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他语气里，全是无奈和恨铁不成钢。

如果不是段明远生性偏激，怎么会到这地步？

段明远眼睛动了动，看见段鹤庭旁边的段云宪，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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