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柳府。

“皇上，棋艺见长。”柳太傅说罢，将手中执着的黑子落下。

“不过比起外祖父，还是略逊一筹。”

柳隐的黑子落下，方才还处于优势的他顿时被困，四面楚歌。

“若是你皇叔在，可不会被这小小的一局棋给困住。”

闻言，卫衍身子向后靠了靠，眼中浮现出些许的颓败。

“外祖父，皇叔回来后，是不是会对朕很失望？”卫衍闷声开口。

“皇上指的是您答应静王带军出征之事？”

“这些年，静王的野心从未放下过，他此番出征，若是得了军功还朝，那么，日后再想动他就更难了。”

“皇上。”

柳隐出声，依旧矍铄的眼眸落在卫衍身上，声如洪钟。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静王纵然再是野心勃勃，依旧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卫衍眉睫轻动，眼眸中闪过亮光，他站起身，拱手为礼，缓缓道：“是朕狭隘了，多谢外祖父指点。”

柳隐抬手示意他坐下，继续道：“朝堂之上，静王已没有太大的势力，正因如此，他才会以退为进，想要前往边关，一是为了秦老，二是为了军功。”

“那外祖父觉得，秦将军会和静王化解心结吗？”

“除非他的爱女能够死而复生，否则，秦老和静王的结，永不得解。”

柳隐从棋盘中拿出一枚白子，轻轻落下。

“这人啊，往往都是身在局中，所以才会看不清形势。”

他这枚白子落下，卫衍原本必死的局势，又多出一分生机来。

“外祖父的意思，是让朕早立中宫？”

“不错，皇上登基十年有余，后宫嫔妃屈指可数，虽说勤政爱民是好事，可皇储亦是国之根本，中宫空悬，嫡子未生，皇上，您是时候该好好思量一下皇后的人选了。”

皇后？

若是不能立与他心意相通的人为后，那么，立谁为后，于他而言，也都无关紧要。

思及此，卫衍眼眸轻抬。

“外祖父的意思，朕明白了，待朕回宫之后，会与母后好好商议此事的。”

——

姜绾一行人踏上回京的路程时已是初冬。

为了路上能够舒适一些，楚景修特意让人将马车进行改造了一番，如此一来，夜里就算是找不到住的地方，在车内也能够安然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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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绾如今小腹已经微微凸起，不过，冬日里头衣服穿的多且厚，看上去并不明显。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冬月初赶回了京城。

王府里头，德叔一早就将云锦苑给收整了出来，以便他们回府后能够好好的休息。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后，这才去了前头和已经先他们一步回府的姜欢见面。

“绾姐姐，我准备在这两日里从王府里搬出去？”

“在府里头住的不习惯吗？”

姜欢摇头：“府里头的人对我都很好，只是，我一直住在王府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已经找好了一间院子，只是，可能还需要和绾姐姐先支取些银钱将这院子给买下来，待日后铺子里那边的有了收入，定会将钱一并还给姐姐的。”

“你既是想搬出去，我也不会阻你，只是，你个姑娘家一人住在外面，总归不太安全，这样，我安排些粗使婆子和小厮过去，如此，我也能放心些。”

“有劳绾姐姐费心。”

姜欢欠了欠身子，抬眸笑道：“姐姐回京时没路过平州，想来是没听说钟府的钟姑娘之事吧？”

姜绾挑了挑眉：“她如何了？”

“人都说那钟姑娘本得钟家家主疼爱，却不知怎的，匆匆被嫁给一富商之子。”

“我们离开平州时，才听人说是那钟府的姑娘婚前失了清白，为了保住名声，这才匆匆寻了商户人家低嫁。”

“有因才有果，咎由自取罢了。”

“周家和钟家如何了？”

“程公子暗中收集了不少周家以及钟家之前和官府私相授受的证据，虽没有受到什么明面的惩罚，但他们也知是王爷在背后运作，所以，为求生路，把大半的家产都给送了出去，自然也失了世家的位置。”

姜绾本还想问一问她和程霁之间的情况，姜欢已站起身。

“姐姐一路劳累，明日还要进宫面见皇上和太后，还是早些歇息吧。”

姜绾也确实累了，沾上柔软的床榻，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卫屹之离京近两月，回来后只换了一身衣服就进宫入了乾元殿。

进宫的路上，已将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了解了七七八八。

“奴才见过摄政王！”

卫屹之的身影刚入得殿内，苏全就高声喊了出来，正批阅奏章的卫衍猛的抖了一下手，一滴墨水落下。

“皇叔，您一路辛苦，今晚应该好生歇息一下，明日再进宫也是一样的。”卫衍起身，就差摆出一副要给他让座的样子来。

对上卫屹之的眼神后，卫衍又将身子给缩回了椅子上面，而后，将面前如山似的奏章推到其面前。

“皇叔，这些都是批阅过的，请过目。”

苏全看着，不由得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卧槽！

皇上这狗腿般的模样，和他平日里不是如出一辙吗！！！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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