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张刚坐下,喘了口气,庄梦周就在讲台上宣布:“背诵《黄帝内经》比赛,现在开始,请高院长宣布比赛规则。”
高院长手里也拿了本《黄帝内经》,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上了讲台。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两眼草根张,才不慌不忙地说,“两个人先抽签,抽到先的先背,先背的从头开始背,背到三百字以上,可以随时停下,后背的必须接上,再背三百字以上,就可以随时停下,让先背的再接上……就这样循环交替。背诵要求,停顿不能超过五秒,不能背错一个字,谁先停顿超时或者出错,就等于输了。”
庄梦周在两个纸片上,分别写了“先”和“后”,转过身去,折了起来,再放到桌上,让牛建生和草根张抓。
牛建生看准折得松散些的纸条,抢先抓了起来。
庄梦周提前告诉他了,松散的纸条是先背。
先背等于抢占先机,先下手为强,只要背好开篇三百字别出差错,可以随时甩给对方,让对方接不上卡壳,轻松赢得比赛胜利。
牛建生展开纸条,上面果然是个“先”字,忍不住嘴角一歪,从心里笑了出来。
草根张连看也不看,直接把纸条扔在了桌上,高院长替他展开了,上面果然是个“后”。
牛建生站上讲台,面对所有人的目光,昂首挺胸,从头背了起来,“昔在黄帝,生而神灵……”
背够三百字后,庄梦周敲了下桌子,进行提示。
牛建生背到一个“黄帝曰”,忽然就停了下来。
《黄帝内经》里有大量的“黄帝曰”和“帝曰”,就像《论语》里的“子曰”一样,在这里让人接着背,很容易让人混淆。
牛建生这一招可太损了,所有人都为草根张捏了一把汗。
草根张愣了足有三秒,高雅都想把头钻到桌子底下了,庄梦周兴奋地看着手表,举起手来要拍桌子,宣布牛建生赢了。
就在大家的心都沉下去时,草根张却朗声背涌起来,“余闻上古有真人……”
庄梦周紧紧盯着手里的《黄帝内经》,等着草机张出错,只要错一个字,他立马叫停,宣布草根张输了,让他流出医学院。
可草根张背得一字不差,一直背了五百多字,还不想停下来。
高院长也敲敲桌子,提示草根张,背诵字数已经够了,可以随时停下。
但草根张像是故意在卖弄,又一气背诵了五百多字。
高院长瞅着草根张,眼里直冒火星子,“你这个傻瓜,不知道背多了更容易出错吗?”
可草根张像打开闸门的洪水,放不干净,绝不停下来的,一直背完了上古天真论,接着背四气调神大论。
刚开始,庄梦周心里还挺得意,盯着书本等草根张出错,后来直接就跟不上趟了,开始暗暗为牛建生担心,转头去看牛建生。
牛建生一直合着眼,在跟着草根张默念,不敢有丝毫懈怠。
草根张背到了第三卷,生气通天论,而且越背越快,他还偷眼去观察了下牛建生,发现他脸上有一丝慌乱,好像是跟不上了。
草根张偷偷一笑,心里想,“你怎么治的我,我就怎么治治你。”
草根张背到一个“岐伯曰”,忽然就停住了,让牛建生接着背诵。
牛建生一下子卡了壳,超过了十秒钟,才接上下面的文字,上来第一句话,还背错了两个字。
草根张都给他纠正过来了,高院长对照着书本看,草根张说得一点也不错。
庄梦周手里的《黄帝内经》摔到了地上,指着草根张大叫,“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严重违规,这次比赛不能算数,我们明天重新再比。”
草根张笑着问庄梦周,“我哪里违规了?”
庄梦周大吼起来,“规定每个人一次背三百字以上,你都超过三千字了,还不算违规吗?”
草根张呵呵一笑,“你规定了三百字以上,规定过多少字以下吗?”
“我那个啥……忘记说了,现在才想起来。”庄梦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开始不说人话了。
高院长摆手制止了庄梦周,“再比一千回,牛建生还是个输,庄教授,给自己留点脸吧,光明正大认输算了。”
庄梦周急了,“老高,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们没有输,凭什么认输?”
牛建生拉住庄梦周,“都怪我准备不充分,上了他的圈套,中了他的诡计。但不管怎么输的,也是输了,我认输就是了,但我还是不服!”
草根张微微一笑,“不服好说,咱们接着比,怎么比都行,你出什么花招,我都能接着,直到你服气为止。”
庄梦周歪着头想了半天,“再比赛的话,咱们不能比背诵了,咱们比默写,默写什么内容,到明天比赛时,我再说。”
高院长握住庄梦周的手,用力摇晃了几下,“庄教授,你这种登峰造极不要脸的精神,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明天你们再比赛,我是坚决不来了。”
·
高雅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跟在草根张后面,往宿舍楼走。
等到脱离开众人的视线,高雅一下子跳到了草根张背上,兴奋地捶打着草根张的肩膀,“你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就在我眼皮㡳下,背熟了一整部《黄帝内经》,我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草根张背着高雅,狂奔了五十米,停下来喘粗气,“今天你大哥我高兴,咱就来个狗骑人大赛。”
高雅摸摸草根张的头,“真是条好狗,跑得比兔子还快。”
草根张打开了高雅的手,“拿开你的狗爪子,咱俩还不能回宿舍,你大嫂在睡觉呢。”
高雅转头就要走,“你回去陪她一起睡吧,我去别处转转,找庄晓蝶谈谈心。”
55号宿舍的窗户打开了,李春萍探出头来,“草根张,高衙内,你俩都给我上来,我早就睡醒了。”
高雅一溜烟,先跑了上去,把比赛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跟李春萍说了。
草根张故意摆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小意思啊,这算不了什么大本事。”
李春萍伸了个小懒腰,“我还以为草根张这回输定了,刚要准备收拾行李,回张王村过日子呢。”
草根张笑着问,“回到张王村,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啊?”
李春萍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我们开个小药铺,你给乡亲们治病,我在家烧火做饭,然后……”
“然后什么?”草根张追问。
李春萍白净的脸上飞了两朵红云,“然后咱俩生一大群孩子,最好六个丫头,再加上六个小子……”
高雅撇着个大嘴,“比老母猪还能生,真厉害啊!”
李春萍拿起一只臭鞋,砸到了高雅身上,“你家杨倩倩一窝就能生六个,都抱着你的腿要吃要喝,累死你这个纨绔子弟。”
高雅拿起臭鞋,向草根张扔去,“大哥,你啥时候背的《黄帝内经》,背得烂熟于心,为什么不叫上我,咱俩一起背?”
草根张一把接住臭鞋,放在了高雅床头上,“我从小就看《本草》,《黄帝内经》是祖师爷传给我的,从那时就开始背。”
高雅一脸疑惑,“这两年也没见你背啊,为啥还能这么熟?”
草根张微微一笑,“其实我每次打坐入定,都在背这些经典医书,这次背到哪里,下次再接上,一般一周背一部书,就这样不停地循环往复。”
高雅听着,眼里全是崇拜,不住地咂着嘴,“神医草根张,原来是这样修炼出来的,不下苦功夫,哪来金不换啊!”
草根张忽然想起了一件麻烦事,叫上高雅,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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