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也傻站在原地片刻,转身朝着府内走去。
这时候他才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落满了雨珠,头发和长袍都被打湿,形容也颇为狼狈。
他抹了一把脸颊,心想着这算是什么事儿,他望了一眼淅淅沥沥的雨水,打算顶着雨回小楼洗个澡换身衣服。
他走出可以避雨的房檐,预料之中的雨水却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丛也抬起头,他头顶的半边天空被一把泛黄的油纸伞遮挡。
雨水敲在伞面,像是一曲琵琶。
他回头,目光被身后的二月红占据。
他们距离很近,丛也能更加仔细地看清二月红。
很少有人的眉眼能做到像二月红一般优雅俊俏、深情内敛。
发丝乌黑,脸型流畅,一双风流多情的双眼被浓稠的睫羽散去了风情,只剩下莫名的柔和与温顺。
“走吧,师傅送你回去。”
这一句话,在这连天的冷雨中,给丛也的心里注入了一道暖流,他全身仿佛都暖和起来了。
“嗯,谢谢师傅。”
丛也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一滴雨恰好从他的鼻尖滑下来,落在了二月红撑伞的手背,顺着他的手背滴落在地上。
二月红睫羽一颤,仿佛这雨不是落在了地上,而是敲在了他的心上。
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让二月红心中生出了一股失控的不安。
……
丛也和霍仙姑再也回不到从前。
霍仙姑再也没来红府找过丛也玩儿。
哪怕是过年,霍府前来红府拜年的身影中,都不曾见到霍仙姑。
1931年是新的一年,丛也终于正式迈入了成年人的世界。
他不再是虚岁十八,而是真正成为了十八岁的大人。
阿婆的身体在这一年急转直下,最终没能熬过秋天,就如同秋叶一般骤然消逝了。
丛也和陈皮谁都没哭,伤心被埋入了心底深处。
阿婆死时,没有遗憾,她只有一个要求。
丛也和陈皮要一直好好的。
丛也不知道陈皮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记住了阿婆的遗愿。
无论发生了什么,人生始终都是要继续的。
长沙城街道上,一个算命的小摊子摆在不起眼的街道尾巴上。
半天也等不到一个客人登门。
摊主戴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一身道士的搭配。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旁边正坐着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俊俏到了路过的行人都要瞅两眼,直到脖子发酸为止的程度。
“欸!我说你和那霍家姑娘是怎么了?”
摊主丝毫不在意生意,扭过头好奇地问着身边仰靠在躺椅中的少年郎。
丛也掀了掀眼皮,无奈:“八爷,你一大把年纪还是个单身汉,就别好奇这些事情了。”
齐铁嘴哎哟一声,拉下了眼镜,愤愤不平:“什么一大把年纪?我可还没三十岁呢!”
秋高气爽,丛也忽略耳边齐铁嘴叽叽喳喳的声音,开始放空脑袋。
齐铁嘴说得口干舌燥,转头一看,丛也这厮正发呆呢。
他瘪嘴,无名火起,但又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神秘兮兮的笑容。
“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齐铁嘴故弄玄虚。
丛也觑了他一眼:“什么?”
他和齐铁嘴意外合得来,这一年的相处也就频繁了起来。
齐铁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丛也果然略带好奇。
“鬼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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