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让人怀疑人生的王者(第三更,求订阅)
呼呼的凉风,从门上的风口中吹出来,散逸于空气中。尽管屋个骄阳似火,但是房间里内却凉爽宜人。
李毅安正翻看着一份报告书,却见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通商产业处的报告书就是这样,虽然文字不少,但是数字和图表更多。
在他翻看报告时,坐在办公桌前椅子上的柳承喻,说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为什么要给予贸易公司那么大的权力,贸易公司应该是一个提供商业信息服务的平台,而不应该直接参与到经营之中,尤其是对生产企业的约束,低于指导价,就会被视为违约,要罚违约金,谁又会把自己的货卖成便宜货呢?”
李毅安只是“嗯”一声,然后又继续看着面前的数字,这些数字是什么?是上百家规模不等的工厂产品、产能以及利润等相关情况,他们都不是公司投资的企业,既有北婆罗洲的老企业,也有新投资的企业。
这些企业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却是婆罗洲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李毅安以公司的名义进行大规模投资建设时,来自菲律宾、暹罗以及唐山的投资商也开始在婆罗洲进行投资,甚至还有从日本占领下的爪哇、新加坡等地逃过来的。
不得不感慨,这些能够在南洋立足的侨商的商业嗅觉是极其敏锐的,即便是在战火尚未停息的时候,他们也能够看到机会。
翻到最后,就见最后一页赫然写着一段话:综上所述,有理由相信,现在婆罗洲已经成为南洋侨商的首选投资地点,自今年一月以来,已经有超过10000万元投资涌入山打根古晋等地,其中70%的资本来自暹罗。
合上了报告之后,李毅安这才开口说道。
“谁不会降价?那些商人吗?”
冷冷一笑,李毅安没有继续说下去,慢慢地从眼前推开那份报告,缓慢地从桌前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他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的公署花园,如茵的草坪像地毯一样绵延出百米。
“内卷!”
凝视着窗外的李毅安吐出了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名词。
“对于商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利润不假,但是商场如战场,竞争,是商人生存的本能,为了能够卖更多的货物,他们会采用各种办法,互相竞争的,而最简单的办法,不是提升质量,而是互相压价,甚至恶性压价,他们不在意整体的利润,只在个体的利润,只要在有利润的情况下,把货卖到外国就行了。”
在另一个世界,作为打工仔的李毅安,曾经在一家做外贸的公司干过一段时间,曾经耳闻目睹过,国内生产商可以卷到什么地步,他们可以互相压价到打骨折的地步。
最后可以压价压到,一件一美元的商品,利润只有几美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他曾听老外贸人说过另一群“卷王”。80年代到90年代早期,因为外汇紧张,各省都是“唯外汇论”,评价一家企业一把手是否有能耐不在于经营,而在于为国家挣了多少外汇。
为了挣外汇,各省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最知名的战场就是广交会,一旦在广交会上出现什么畅销产品,产品大放异彩的话,全国各地的企业都会一窝蜂的抄袭。大家都觉得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自家的企业,能多生产,出口创汇自然是好事情,对此从来都没有制止过。
但一窝蜂式的生产,势必会导致供大于求,为了卖货,各个参展商就打起了价格战,有些生产企业,即便是以跌破了成本价的价格出售。
为什么?
因为外汇!
只要他们能够从广交会上带回来外汇,就是大功臣,就能在履历上添上重重一笔。
为什么可以做亏本生意?
因为当时那些企业可以通过贷款来维持生产。
至于企业的利润,没有人在意,最终雪球越滚越大……
再后来,进入新世纪后,国内的生产商充分继承了互相压价,卷死自己之前先卷死别人的“优点”,互相压价,卷死对手,试图据此来赢得市场。为了得到订单,经常竞争得头破血流,笑死外方,也非常便宜外方。
就这还不是最牛叉的,最牛叉的那些一些出海企业,在海外市场开拓的时候,那才真正叫一个激烈,利用低价卷死外国企业后,自己的卷的更厉害,甚至能可以把一个亿的生意卷成1000万。
虽然这都是江湖传说。但这群卷王卷起来,绝对会让所有人都怀疑人生。
嗯,亏本吆喝可以让你怀疑到人生不说。国商在海外还有互相抬价的传统,但凡是从国外进口的,国内非常热销的,为了获得更多的货源,他们还会互相抬价,甚至可以卷出天价来,00年代把铁矿砂卷上天,后来又卷起了车厘子、牛油果,价格甚至可以卷到了毒贩都改行种牛油果了,卖牛油果甚至比贩毒还赚钱。由此可想,这些“卷王”有多狠。
至于什么车厘子自由,榴莲自由。谁在乎。他们只需要把货源卷到国内就行。
买不起,不能自由,很有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努力的工作。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也正因如此,李毅安是真的害怕那些“卷王”,毕竟,这些家伙你绝对不能够用常理去推测他们能做的事情。
他们可都是卷出名的。
可以是轻而易举的卷的让伱怀疑人生。
转过身后,李毅安看了看面前的这位通商产业处的负责人,连续抽了几口雪茄,一个月前,在海蒂怀孕后,他又一次拾起了烟,没办法事情实在太多。
“为了和对手竞争,他们会毫无底线的不断压价,压价,那么,他们的利润是从哪里来的?”
李毅安的反问,让柳承喻思索片刻后,答道。
“偷工减料、压榨工人,从降低成本上来说,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对,这是最简单办法,对于一群只会靠互相压价来搞恶性竞争的家伙,你别指望他们能想到其它的法子。”
李毅安冷笑之余,又抽了一口雪茄,说道。
“偷工减料减的是什么?是婆罗洲制的声誉,一只老鼠坏一窝汤,一旦声誉受损,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挽回。而压榨工人呢?他们压榨的不仅仅是工人的工资,而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如果那些工人仅仅只得到勉强裹腹的工资,哪里还有钱消费?如果没有消费,那么企业就没有足够的需求来生产产品和服务,这将导致企业倒闭和失业率上升。最后就是恶性循环,国家势必会陷入衰退,至于工厂呢?顶多也就是血汗工厂而已……”
对于商人之间的互相压价,出身于茶商家庭的柳承喻,当然也曾目睹过,自然也知道其中弊端,毕竟,每年茶叶上市时,茶商都会竞相压价,但他从来没想过,这种压价会影响到国家的兴衰。
走到桌前,头向报告点了一下,李毅安说道:
“喏,就这些人,要是不用些手腕控制他们,他们会在商业上卷得你怀疑人生,他们卷走的是什么?是婆罗洲的未来!我们需要他们,但是需要是他们作为婆罗洲这艘战舰上的副炮、小炮,在统一的指挥下去赢得未来的商战,而不是让他们在战场上各自为战,甚至自相残杀!”
在这一点上,李毅安是非常佩服日本商人的,无论那些日本商社、商人在国内如何竞争,但是在国际市场上,他们却都是全面合作,利润第一,其它国家的商人,永远别指望他们会互相压价。
其实,这不是日本商人多么自律,而因为有一个机构在制约着他们之间的竞争——产经联,它是由日本的大企业互相持股组成,其中的大企业是日本的基干企业,他们制定相应的海外经营的基本规则,要求所有企业遵守。
如果有哪家企业,在海外市场用压价的方式自相残杀,势必会遭到整个产经联,也就是所有大企业的打击甚至全面的封杀。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没有哪家企业冒天下之大不为,在那里通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降价来争取市场了。
这种霸道的经营手段,成就了什么?
虽然是仁者见仁,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李毅安是绝对不允许婆罗洲的企业在恶性竞争中,耗尽了国家产业升级的宝贵的财富——这个财富是全社会的。
尽管他完全可以通过婆罗洲公司去插手这一切,但通过贸易公司去一点点的推动,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现在的那些企业都没有走出婆罗洲,此之前先给他们立下规矩,用种种手段强迫他们去遵守,然后他们也就养成习惯了。
他把报告拉到面前,李毅安说道:
“所以,我们需要一些手段,去避免他们为了得到订单,互相内卷,卷得头破血流,最后却便宜外国佬,这是为了婆罗洲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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