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东林公司的案子没什么进展，张文彬主动找到他难道还有其他事不成？
没等楼旭问出心中的疑惑，张文彬目光闪烁两下，有些艰难地说道：“刘所长两口子想跟你见个面。”
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楼旭脸色很平静，并没有出现张文彬预料中的慌张与不安。
“这样吧，晚上我在这儿安排一桌，请他们两口子吃饭，你看怎么样？”楼旭坐直了身体探头向前看着张文彬。
张文彬眉头紧皱，“恐怕是有点儿难度。”
楼旭又点着了一根烟，最近他的烟抽得有点凶，沉默几秒钟问了一个让张文彬措手不及的问题。
“刘元武两口子是怎么知道我在背后调查东林公司这件事情的？”
张文彬愕然，是啊，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自从一个星期之前，调查东林公司的事情由暗转明之后，张文彬主动承担了把张晓雪和米兰当做线人的责任。
这也是兑现他跟楼旭和张晓雪作出的承诺。
从这一点上来说，楼旭对张文彬的印象算是比较好了，至少在这种担责任的事情上没退缩。
其实，张文彬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顶着巨大压力的，再怎么说，充当线人的米兰死了，而且她还是刘元武的小姨子。
一个处理不好，他张文彬今后的工作就难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初从青阳山救回张晓雪时，他说过的那一句“你们别争了，这个责任，我担着比你们更好处理一些，不然的话，你们的行为可能就构成违法了。”是有些冲动的。
事后他也曾后悔自己话说的太早了。
可是当他发现自己那台电脑上的资料是妻子刘飞兰给删除掉的之后，便下定决心担起这个责任。
这跟后来推理出米兰被害、张晓雪遇刺两件几乎是同一天发生的案子，应该是刘飞兰作了手脚有关。
按着他的推理来看，刘飞兰只需要将那份内部账目拿出来，东林公司的人就会相信她，而她就可以借此机会将楼旭拖入泥沼之中。
整个事件弄到这种程度，很是让人头疼。
张文彬抽了半个晚上的烟，最终还是作出一个最不利于他的选择，不然这一辈子可能都会良心难安。
现在的问题是，东林公司那边可能知道楼旭参与到事情中了，可是刑警也好，整个公安方面也罢，都不可能知道楼旭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
刘元武夫妇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的呢？
张文彬在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在接到刘元武电话时，还真就没认真想过这事儿。
现在被楼旭一句话点出，这让他陷入了深思当中。
“也许他们并不知道你参与这件事情了，只是叙旧而已。”张文彬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楼旭笑了，笑得很无奈，“叙旧？呵呵，我跟他们能有啥旧可叙的？”
华灯初上之时，楼旭把女儿交给商婳，让帮忙看着，自己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熟门熟路的来到东吴饭店二楼的一间包厢。
之所以熟悉这间包厢，是因为上一次，也就是十天前，楼旭从陈宝军手中救出赵莹和刘子骞两人后，刘元武夫妇也曾在这间包厢里请他吃饭。
不同的是，这一次，刘元武尚且能跟他说上两句不冷不热的话，米卉只在他进来时冲他点点头，表现出了基本的礼貌，再也不肯说话了。
张文彬作为这一饭局的中间人其实也挺难办的，可是也不能就这样冷场啊。
他见桌上还没有上菜，便喊来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伸手递过一个小平板电脑，楼旭接过来拿在手里，转向刘元武夫妇，“刘所和嫂子有什么忌口吗？”
问过之后，楼旭猛然才想起，米兰的尸体还停放在殡仪馆的冷柜中等着案子侦破呢，这种时候，当然是素食最好。
米卉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垂着眼睑一语不发。
刘元武多少给了一点面子，“随便吃一口吧。”
楼旭点点头，随手点了五个素菜，站起身，很是郑重地朝着刘元武和米卉两人深鞠躬，什么话也没有说。
有些话说与不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在刘元武夫妇面前，楼旭是心中有愧的，虽说米兰并非他找的，可是事情因他而起，这一点无可辩驳。
刘元武伸手扶住想再一次鞠躬的楼旭，让他坐下来，抿着嘴唇眨了眨眼说道：“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如果是别人这么做，我们不会跟他见面的。”
他这话说得很有些深意，算是给楼旭卖了一个面子，却暗含威胁。
张文彬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不希望看到的，我觉得吧，咱们还是要往前看，刘所，你说呢？”
刘元武看着张文彬叹了一口气，米卉抬起眼睑，一道冷飕飕的目光看向楼旭，而后又转到张文彬身上。
又垂下眼帘，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们想知道，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就这么等下去？还是说有其他的方案？总要有个交代吧？”
来了，这应该是今天找他来的目的了，楼旭微微的眯起眼睛，可是就算他们知道自己和张文彬下一步的安排，又能怎么样呢？
“交代”这两个字说着轻巧，真正的落到实处恐怕是千难万难的。
张文彬斟酌着语句回应她：“自然不能等下去，我们在全力侦破这个案子，多少有了一些进展，只是……”
只是上面有人不希望把东林公司牵扯进来，这话他说不得。
这还是昨天，他的顶头上司，刑警二大队大队长郭建拐了八百来个弯告诉他的。
张文彬的话说到一半卡壳了，米卉猛然间抬起头来，两眼喷射出怒火看向张文彬。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知道你们的难处，可是上面如果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了，我不答应，我豁得出去，就不知道你们市局能不能抗得下来？”
果然都是精英人物，“只是”两个字后面的内容无须言表，大家都懂。
张文彬苦笑，他一个副大队长，说了算么？
刘元武显然不想让场面过于僵持，“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说法，想来大家应该都能理解吧？”
其他人不好说，楼旭是理解的，所以他早就准备通过自己的手段来解决一些事情，但他的计划同样不能说。
目的却是可以透露一二的，“我会给你们两位一个满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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