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心里再怎么觉得不妙，他也还是给明月指了路。

毕竟现在夫人被软禁，也就小姐能给夫人求求情了。

明月让章叔带着周执先下去休息，随后就朝花园里走去。

阳光正好，花园里春意盎然，周围伺候的人都离得远远的避开了，免得打扰姨娘跟大帅的‘雅兴’。

明月因此一路进去的顺顺当当。

守在花园外面的人不敢拦她，也不敢冲进去禀报，进退两难着就把明月放进去了。

大帅府的花园很大，明月进去走了好一会儿才根据声音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在水榭那里。

她握紧兜里的枪，一步步朝水榭走过去。

水榭的美人靠上有两个人。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光着脚，身姿妩媚窈窕，露出的侧脸却又是温婉的弧度，这种反差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另一个是身形消瘦的男人，他抽着烟，眼睛微眯着，脸颊泛着红，手指不自觉的抽搐着。

听到脚步声，他们两个回头看过来，双方视线刚一对上，女人脸色就变了。

宛若无骨的身体坐直，她下意识靠向颜乐山寻求庇护，“大帅…你女儿回来了。”

“嗯……”

颜乐山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眼睛眯的更紧了，他似乎在看明月，又似乎没有，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魂儿都已经飘远了。

“胡姨娘。”明月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这可真是缘分啊。”

胡姨娘莫名心口发紧，她勉强笑了笑，“是啊，大小姐是刚回来？不知道有没有去看过夫人？”

明月看着神不思蜀的颜乐山，“这不是很久没见我爹了吗，就过来看看。”

胡姨娘见她打量颜乐山，心口的鼓动更加大，莫名心慌的厉害。

也许是之前的阴影的原因，她现在看到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时还是下意识害怕，哪怕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怕了。

“大帅。”

胡姨娘抱住颜乐山的胳膊，一双温柔多情的眸子盯着他，“明月找您呢。”

她话音一落，一声枪响突兀的响起，然后就是剧烈的疼痛。

胡姨娘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那里被枪打的皮开肉绽！

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小点儿声。”

明月拿着枪走近，用滚烫的枪口抵住胡姨娘的太阳穴，微笑道：“否则我不确定我会不会送你去死。”

胡姨娘整个人都在哆嗦，不光是疼的，还有气的怕的。

她脸色惨白的看向旁边儿似乎刚刚惊醒一样睁大眼睛的大帅，眼睛里满是痛苦难过。

颜乐山眉头紧紧皱起，正准备说什么，明月手半握成拳，在他胸口，脖颈的几个位置敲击了一下。

她敲的并不用力，但颜乐山整个人都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上了因为枪响声冲进来的佣人跟巡逻队。

他们看着大帅的亲女儿用枪抵着他最近极为疼爱的姨娘的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帮哪个对付哪个？

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吗？

颜乐山对无措的佣人跟巡逻队摆摆手，声音比之前有力了很多，“行了，都出去，让府医在外面候着。”

“是。”

佣人跟巡逻队退出去。

颜乐山往旁边儿挪了挪，跟用手捂住手臂上方，尽量不让自己失血过多的胡姨娘拉开距离。

他没去看一脸不敢置信的胡姨娘，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儿。

她长得很好看，比他跟夫人年轻时候都要好看很多，眼睛里都是未经打磨的傲气。

他抹了把脸，“从哪儿学的那一手？”

他被药物控制已经很久了，他想清醒，但是身体沉重又疲惫，思维混沌，多想一点儿东西都觉得头疼，所以他很多时候都不想不听不动，放任自己。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甚至还想着要不然多吃点那玩意儿，直接彻底死了算了，就不用这么受折磨了。

但他睡了太久，阎王殿前走了一遍，终究还是不敢去死的。

于是醒过来之后，他越发放纵自己了。

浑浑噩噩，上一秒说的话，下一秒就忘记了。

被女儿敲了这么几下，不舒服了好一会儿之后，他身上疲惫的感觉褪去了很多，思维是这段时间里最清醒的时候。

“忘了。”明月看着亲爹微微凹陷的脸颊跟泛黄的皮肤，还有他脖子上红色的点子，询问道：“你知道自己中毒了吗？”

“知道。”颜乐山苦笑了一下，他看了眼胡姨娘，“这东西一开始是用来给我止疼的，后来……”

“这毒对身体的影响很大，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出问题了。”

明月没心思听他的心理路程，她对于这个明知道霞临遭受轰炸，也不立刻派兵前往的亲爹没有一点儿怜悯亲近的心思。

不管是不是药物原因。

她看的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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