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倩幽好笑的看着这一切。
文泗也没有在意她的嘲笑,问孟倩幽:“你来做什么?”
孟倩幽诧异:“不是你派伙计接我过来的吗?说你的伤口出了点问题。”
文泗否认:“我没派人。”
老大夫急忙说道:“是我派伙计过去的,东家不知道。”
孟倩幽疑惑:“我看他不像有事的样子呀。”
老大夫答道:“东家的伤口没有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孟倩幽问道。
老大夫咬牙:“只是东家伤口上的线我真的是拆不了,只好请姑娘过来了。”
文泗惊叫:“老于,你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拆我伤口上的线呢,那我的身体不全被她看光了。”
孟倩幽撇撇嘴,腹诽:你的身体早被我看光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文泗又道:“她是一个小姑娘,不管什么原因,看了我的身体,如果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是我实在是拆不了呀。”老大夫着急的说道。
文泗回道:“有什么拆不了的?不就是疼点吗,我忍的住。”
孟倩幽乐呵呵的问:“那我进门时是谁大呼小叫的?”
文泗噎住。
过了一会儿才壮士断腕般说道:“我这次一定忍住了,就不麻烦姑娘。”
孟倩幽好笑的说道:“看你一副要被杀头的样子,如果被外面看病的人看到了,以后你们德仁堂恐怕一个病人也不会有了。”
文泗泄了气,无奈的说道:“可是,是真的疼呀,比缝合伤口时还要疼。”
孟倩幽嘲讽道:“你身上受了伤,脑子也跟着糊涂了吗?你缝合伤口时,用了麻沸散,怎么会感觉疼呢?”
文泗眼睛一亮:“那现在我也用些麻沸散不就行了吗。”
孟倩幽白他一眼:“少爷,您老人家是糊涂了吗?这麻沸散是能随便用的吗?”
文泗一愣,颓然的躺在床上:“那怎么办?是真的很疼呀。”
老大夫急道:“东家,你就让孟姑娘给你拆线吧,你身上的伤口也是她帮你缝合的。”
屋里静寂无声。
好一会儿,文泗才僵硬的问道:“老于,你说什么?”
事实既然已经说出口,老大夫也就没有顾忌了,说道:“你没听错,你身上的伤口都是孟姑娘帮你缝的,包括屁股上的那道也是。”
文泗瞪着眼睛,彻底的说不出话来。
老大夫小心的问道:“东家,你没事吧。”
文泗的喉咙倒了两下,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老于,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不是真的。”
老大夫咬咬牙:“东家,是真的,我连衣服都不会缝,哪里会给你缝合伤口啊。”
文泗彻底的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孟倩幽有些不耐烦了,高声说道:“我不就是帮你缝了几道伤口吗?你这一副要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医者父母心,你知道不知道。”
文泗还是不说话。
“老大夫,拿剪刀来,帮他拆完线,我还得赶紧回家呢。”孟倩幽大声说道。
老大夫把手中的剪刀交给了他。
孟倩幽走到床前,一把掀开他的被子,警告道:“你要是敢乱动,我就拿剪刀在身上在戳几个窟窿。”
文泗乖乖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孟倩幽快速的将他伤口上的线拆除,不知道是真的不疼还是惊吓过度,文泗始终一声不吭。等剩下屁股上的最后一道伤口时,文泗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把抓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嚷道:“这道伤口上的线打死我也不会让你拆的。”
孟倩幽来了火气,想掀开他的被子,无奈文泗盖的死死的,她掀了几次没掀开,怒道:“老大夫,过来帮忙。”
“老于,你敢,你要是敢帮她,我就把你撵回京城去。”文泗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威胁道。
老大夫为难:“孟姑娘。这……”
孟倩幽气喘吁吁的说道:“如果他伤口上的线不拆除,过一段时间伤口发炎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老大夫不再犹豫,走到床前,和孟倩幽一起把文泗身上的被子掀开。
文泗拼命挣扎,就是不让孟倩幽拆伤口上的线。
孟倩幽朝着老大夫使了一下眼色,示意老大夫趴到文泗的身上。
老大夫犹豫,孟倩幽吐出舌头,做出一个死了的样子。
老大夫一狠心,趴在文泗的身上,死死的压制住他。
文泗记得大叫:“老于,你起开,你要害死我了。”
老大夫不予理会。
孟倩幽快速地拆除他屁股上的线。
老大夫看她把线拆完,松开了文泗,气喘吁吁的站起来,费力的给文泗穿上衣服。
孟倩幽把手里的剪刀随意地扔到桌子上,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文泗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
孟倩幽气呼呼的说道:“给你拆个线,比和人打了一架还要累,我告诉你,你下回要是再受了伤,你就是给我下跪我也不会再医治你。”
文泗还是一动不动。
孟倩幽深深喘了几口大气,对老大夫道:“他的伤口已经没事了,你看好他,这段时间别让他剧烈运动就行。”
老大夫点头。
孟倩幽起身:“我该回去了。”
文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下定决心似的大声说道:“我娶你吧。”
孟倩幽愣住,不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文泗回道:“你看光了我的身体,如果这事传出去,你以后肯定会没人要的,我决定了,我不回家定亲了,等过几年,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老大夫呆住。
孟倩幽走到床前,对着文泗的脑袋“啪”的狠狠地打了一下,那声音响亮的程度,连老大夫都被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梦呢,就你这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自己找镜子好好看看,你有哪一点配的上我。”孟倩幽气呼呼的大声说道。
文泗被打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孟倩幽说了什么,立即反驳道:“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到哪都是姑娘们趋之若鹜的对象,哪一点配不上你。”
孟倩幽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道:“哪家姑娘这么不长眼,竟然看上你?”
“你?”文泗气急:“你一个还没长成的豆芽菜竟敢嫌弃我,你也不看看你:一没相貌,二不文静,做事粗鲁,一点姑娘的样子都没有,也就是我好心的想娶你,搁别人身上早就吓跑了。”
孟倩幽伸出手又狠狠地打了文泗一下,老大夫隔这这么远都感觉到了疼痛,不觉得瑟缩了一下。
孟倩幽犹不解气,气狠狠的说道:“我怎么没相貌了,本姑娘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主,哪像你癞蛤蟆一只,倒贴都没人要。”
文泗也急了眼,挺了挺胸脯大声回道:“你说谁是癞蛤蟆呢,你看到过有这么英俊的癞蛤蟆吗?”
孟倩幽气急的伸出手,文泗赶紧抱着头滚到床的一边,大声嚷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孟倩幽没有打到文泗,气急败坏道:“我不是君子,我是女人,让你说我坏话,我今天要打的你满地找牙。”
老大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而迈步进来的褚文杰也看到了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皱眉。不解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停手,文泗急忙大叫:“褚大哥,救我,这个死丫头打我。”
孟倩幽气呼呼的站在一边,气怒的说道:“你该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还打你。”
文泗反驳:“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你明明就是……”
孟倩幽气狠了,威胁道:“你再说,我就把你刚愈合的伤口全部给你割开。”
文泗瑟缩了一下身子,不服的小声嘟囔:“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难养,你全家都难养。”说完也不跟褚文杰打招呼,就像个小火车头一样冲出医屋。
褚文杰纳闷,问文泗:“你怎么惹到她了。”
“我……”文泗刚要说发生了什么,想起关乎到孟倩幽的名声,声音小了下去:“没什么。”
褚文杰看向老大夫。
老大夫急忙摆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聊,我去送送孟姑娘。”说完快步走出医屋。
孟倩幽气呼呼的走到德仁堂内,对刚才接他过来的那位伙计说道:“送我回去。”
伙计看她脸色不善,急忙应声,去后院赶了马车过来。
老大夫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孟倩幽坐着马车离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摇了摇头,暗道:这次东家把孟姑娘得罪狠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恐怕很难再叫她过来了。
坐着马车到了家门口,孟倩幽心里的那股火还没有消下去,脸色阴沉的下了马车。
伙计唯恐遭受池鱼之殃,急忙赶着马车往回走。
孟逸轩下课回来,看到孟倩幽站在门口,高兴的走过来问道:“你是在等我回来吗?”
孟倩幽不语,围着孟逸轩转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会儿。
孟逸轩被打量的莫名其妙,问道:“我有哪里不对劲吗?”
孟倩幽哼了一声,恨恨的说了一句:“癞蛤蟆。”说完扭头走进家里。留下孟逸轩站在门口一阵阵发懵。
当晚吃过晚饭以后,大院里的木桩又再一次遭了殃,孟倩幽完全把他们当做了某人,一边骂一边对着木桩拳打脚踢,让闻声过来的几人看的身上一阵阵发寒。
发泄了一通,孟倩幽感到心里痛快多了,转头往回走,准备回屋清洗一番睡觉,却看到几人瑟缩的站在侧门口,奇怪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几人吓得一哄而散。
孟倩幽纳闷的摇摇头,回屋睡觉。
发泄了一通之后,孟倩幽第二天起床后觉得神清气爽,看到家里的每个人都热情的打招呼。
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却没有一人敢开口问她昨天出了什么事情。
吃过早饭,工人们陆续的过来上工,张柱夫妇领着众人也准时来到。看到孟倩幽,张柱家的高兴的说道:“幽儿,昨天晚上,我爹给我们捎过信来,说你画的几个陶罐的样式都烧制出来了,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就过去看看。”
孟倩幽点头:“大舅,您去赶马车,我们马上过去。”
张柱去院里套好马车,赶到院外去等候。
孟倩幽回屋拿了一些银两,和孟氏说了一声,就和张柱家的一起走出大门,来到张柱家的娘家陶村。这次三人没有去张柱家的娘家,而是直接来到了窑边。
陶大一大早就在窑边焦急不安的等待着,看几人赶着马车过来,急忙迎上来,热情的说道:“妹夫,你们来了。”
张柱高声应道后停好马车,张柱家的和孟倩幽一块走下来。
张柱家的高兴的喊道:“大哥。”
陶大点头,高兴的对孟倩幽说道:“姑娘,我马上就去把样品拿出来,你看看我们烧制的过关吗?”说完,没等孟倩幽说话,就急忙走进窑内,和陶父一起把样品搬了出来一一放在地上。
孟倩幽逐一拿起看了看,满意的点头:“你们烧制的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好。”
陶父和陶大欣喜若狂,激动万分,结巴的问道:“那、那……”
“这几个样式每个先做五百个吧,”孟倩幽说道。
陶父和陶大一连串的说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孟倩幽摆手:“不用谢我,这是你们自己的好手艺得来的。”
陶父和陶大自然又是感动万分。
等两人的心情平静下来,孟倩幽从怀里拿出一张写有“M”的纸交给陶父:“麻烦你们在烧制的时候,在罐子的底部刻上这个记号。”
陶父根本就不认识字,更别提英文字母了,接过孟倩幽手里的纸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小心的问道:“这是……?”
孟倩幽解释:“这是我想出来的一个记号,表示以后凡是看到罐子底部有这个记号的都是我们家制作出来的东西。”
陶父恍然,笑着应道:“这个姑娘请放心,我们绝对给你做好这个记号。”
孟倩幽笑着道谢。然后问道:“不知道这陶罐多少钱一个。”
陶父和陶大看了一眼,陶父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平常我们定制这样大小的陶罐,都是二十文钱一个,如今姑娘要的的多,我们可以给你优惠两文钱。”
孟倩幽摆手:“不用了,你们还要在罐子的底部帮我刻上记号的,这样吧,每个罐子我给你们在加上五文钱。”
陶父也慌忙摆手:“这万万使不得,怎么可以再加五文钱呢。”
孟倩幽道:“甭看这小小的记号,真要刻起来也是很麻烦的。再说了,我也是有条件的,我希望你们把这个记号都刻在罐子底部正中间的位置。”
陶父说道:“这几个陶罐的样式还是姑娘给画出来的呢,我们哪还能让你在多加五文钱。”
“就是,我们哪能让你再多加五文钱。”陶大也附和的说道。
孟倩幽见他们执意不肯,也没有在坚持,从怀里拿出一些银子,说道:“这是二十两银子,你们先拿着,剩下的等你们全部烧制完以后再给你们。”
陶父从来没有一下子挣到过这么多的银子,拿银子的手激动的一直在哆嗦,张柱家的看不下去了,拿起孟倩幽手中的银子放在了陶父的手中:“爹,你看你,这点银子就把您激动成这样,要是以后幽儿长期的定制陶罐,你得高兴成什么样。”
陶父哆嗦的拿着银子,眼眶一阵发热,眼泪差点掉下来,没想到自己家前几天还面临倒闭的陶窑竟然起死回生,还一下子挣到了二十两银子。
陶大和陶父是一样的心情,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张柱家的说道:“爹,大哥,你看你们,吓到幽儿了。”
陶父闻言缓和了一下情绪,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姑娘见笑了。”
孟倩幽笑着摆手。
商议好了价格,嘱咐两人一定要按照自己说的刻好记号后,孟倩幽和张柱夫妇赶着马车往回走。
张柱家的看到自己爹的那个神情,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难受,对孟倩幽说道:“幽儿,你可千万别笑话我爹和我大哥,实在是我们家的日子过的太清贫了,乍一下看到这么多的银子他们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孟倩幽笑着说道:“大舅母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笑话他们,当初大舅得到那些银子时比他们还傻呢,竟然硬生生的朝着自己的脸打了一巴掌。”
张柱想到自己那时的傻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到达家门口,孟倩幽和张柱家的下了马车,就看到德仁堂伙计牵着马车正站立在自己家的门口。皱眉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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