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想方设法争床位 夜色茫茫望远方(1 / 1)

这位年轻的女医生见周井井长得瘦瘦小小,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小心询问道:

“要不?你先回去?两周之后再来住院?”

“不行啊医生,我疼得厉害,估计坚持不了两个星期了,实在不行我换个医生吧!”

周井井捂着自己的肚子,做出一副疼得直不起腰来的样子。

这位年轻的医生一听周井井要换医生,顿时有点急了,自己参加工作不久,能上台的机会本来就少,这次机会一定要抓住呀!

又想想自己期待已久的蜜月之行,她激动之下对周井井说:

“放心,你的床位问题我来解决,我一定得让你在今晚睡到床位。”

等到傍晚时分,周井井如愿以偿地接到护士通知,终于躺在了正常的病床上,而且还是单人单间,这一点可是出乎周井井意料之外了。

护士通知的时候还酸了周井井一顿:

“哎呀,你是不知道呀,饶医生为了你的床位差点给我们卢主任吵起来了呢!”

“不仅仅是为了我,还为了自己假期吧!”周井井心想,但表面上当然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靳超对周井井这招求人办事的能力感到自愧不如。

短短大半年,那个蹲在乡政府围墙外哭鼻子的倔强姑娘,就有了大大的成长与变化。

“你是不是在护士站的时候,就笃定自己一定能谋到床位了?”靳超问。

“额~~百分之八九十吧!

早就听闻市医院黑了!

床位肯定是有的,但即便是空着也不会安排给普通人的!

你看来住院的人,哪一个不是先从加床睡起的呀!

都是留给有钱有关系的人的!”

说这,周井井脸上露出不爽的表情。

“别在意!在哪儿都一样。

这就是社会!

不过,我们的周大村长还是挺聪明的,摸清套路就不怕找不到路子。”

“这是我爸以前反复叮嘱我的。

想要求人办事,首先就得找人家心情好的时候;

其次,要从对方的利益点出发;

再者,要学会示弱,唤起对方的同情心和保护欲。

我之前总觉得我爸给我讲这些空虚的,枯燥的理论没意义。

现在他走了,我居然发现,他以前教我的东西哪哪都用的上。

我刚做村长的时候,还是依着自己的想法办事的,办成了几件,也树立了威信。

可后来你也知道,村里的事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听着周井井的感慨,靳超胸中仿佛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像是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坚信的,热衷的,仰慕的什么东西,被人生阅历和经验证实:

根本不存在!

公平、真实……等等,还是存在于童话世界里。

在周井井舒舒服服躺在病床上等待明天手术的时候,将一众晚辈累到精神萎靡的周老太爷也终于入土为安。

当天,送老太爷上山的一杆子人,下山后在一起吃过最后一餐饭,纷纷散去各回各家了。

“厚一,没想到你还是赶回来了啊!怎么样?你那边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不?”

不知是不是丧礼刚结束,气氛还没来的及散去,周厚一的家里氛围冷冰冰的,父亲也是冷冷地问询道。

“给总经理请假了!我爷爷过世,我这唯一的孙子不回来,那不得让村里人戳断脊梁骨啊!”

周厚一对父亲很不满,因为他事先压根儿就不知道周老太爷已经过逝,父亲在电话里也只是说其生病了。

周厚一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父亲,对方自觉理亏,始终不敢正视周厚一。

村里人都道周厚一在外打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打工也高低贵贱之分。

用周厚一自己的话说,只要不是自己的公司和产业,跟别人干活的,那统统都叫“打工”。

周厚一当年报考了南方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就顺势留在了大学所在的城市,进入了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

经过五六年的光景,周厚一已经混成了公司的中层领导。

但只要一回家,遇到同村人打招呼:“厚一,现在做啥伙计呀!”

周厚一就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打工的!”

然而在外打拼的这些年,周厚一从没有领过女孩儿回村,眼看自己儿子都快三十了,周崇山急得不行。

作为父亲,他了解儿子,他儿子在等一个人,他要把她带出周家村。

但周崇山哪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侄子追求姑姑,这要传出去,那他周崇山不得被族人指着鼻子骂“教子无方”?

好在老太爷也对这件事极力反对。

为了断了周厚一的念想,去年过年之前,周崇山带着自己老婆和老爹,直接跑到了儿子所在的城市,在那儿呆了一个多月。

说是全家人都想感受一下在外地过年的气氛。

于是周厚一没能在春节假期回村,想见心中人的机会被粉碎了。

面对父亲和爷爷的反对,周厚一自然是据理力争。

他知道周永志是外来户,不过是机缘巧合发现百年前,大家竟是同宗。

他周厚一和周井井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姑侄罢了。

要真如此较真的话,那全中国同姓的人在千百年前还都是一家人呢!

夜晚的浓墨逐渐模糊了视线,周厚一站在自家二楼的阳台上,望向远方。

已是初夏时分,这北边果然还是比南方冷得多,周厚一抱着手臂,脑海中尽是白天的场景,准确来说是场景中的那个人。

周崇山站在院子里,抬头望见儿子正惆怅地望向远方,恨恨地摇摇头。

周厚一离开阳台,走进自己的卧室,来回踱步。

突然,周崇山推门进来了:

“厚一,等会儿到堂屋给你爷爷上柱香,今晚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周崇山没给儿子回应的机会,走出房间,转头便关上了房门。

“哼!这老头儿,这么多年还是这老样子,净做些无用功,何必呢!”

周厚一看到父亲离开后,摇摇头,又来到阳台,然后一个翻身,翻过了阳台栏杆,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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