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掉头,还没走出一毂辘远蓝空桑便勒停了,“是苏鸢。”
她还没适应苏鸢突然的改名。
蓝刀客耳力好,又道:“有人在说,确实是春榭潮的红鸢姑娘。”
殷问酒车帘一撩,便与蓝空桑一同朝人群挤过去。
一间成衣铺子门前的台阶上,苏鸢倒地不起,掌心还染着血迹。
还有人道:“春榭潮出来的人,指不定有什么脏病呢,咱们还是别挨得太近。”
这话很快发酵议论起来,竟无人敢上前去扶。
“小小姐!”溪羽的声音响起。
“让开!”殷问酒挤出脾气来,蓝空桑便飞快将周边人推开,给她留出路来。
“殷姑娘来了,殷大善人啊,您可小心着些……”
那人后话没说完,便被殷问酒一个眼神瞪得闭了嘴。
春榭潮的姑娘。
这样的头衔,在寻常百姓眼中都尚且如此不堪与嫌弃,更何况在那肖氏眼中。
殷问酒此刻有些想不明白了,为何苏越她们要将她养在青楼。
虽是无所拘束。
但旁人的眼光实在难看。
殷问酒懒得废话,上前去看苏鸢。
溪羽眼泪已经落下,“小姐,小小姐与奴婢分别采买,奴婢在对街的红白喜事铺子里,就一会没见着人呢。”
蓝空桑已经把人揽靠在她怀里,殷问酒为她把着脉。
脉象平缓并无异样啊。
那成衣铺子的掌柜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道:“不关我的事啊,她是买好了东西出门的,估摸是脚下没注意摔了一跤,怕本身就是有什么毛病吧,不然哪能一摔就要讹上我似的。”
掌柜的声音不小,引得围观之人议论声又大了好些。
“是啊,春榭潮它再雅,也是做那勾当事的,听说前段时间又抬出一个染了花柳病的……”
“春榭潮是何地?青楼吗?这小娘子是青楼的姑娘?看着年纪颇小呢。”
“这位公子是外地人吧?”
“就是青楼,那种地方更小年纪的都有,有人专好这一口呢。”
“……”
殷问酒听得刺耳,她从来不知道苏鸢出门听得都是这样的话。
“闭嘴!春榭潮长大的孩子怎么了?她不过是在那吃饭在那睡觉。
青楼的姑娘又怎么了?若是能生在好人家,若是有得选择,几人能愿?都是为着活罢了。
就是生了病的又如何?害人生病的脏人你们不骂不怨,骂那些苦命的女子?”
殷大善人还是头一次大发脾气,往常最多阴阳怪气一番。
围观之人声息顿时削弱。
蓝空桑早已将人抱起,溪羽在一旁红着眼眶,提着好些采买的物件。
殷问酒从中将这成衣铺的衣衫拿两指拎出来,扔在那掌柜的脚下。
神色凶戾的很。
“人晕在你门前,你不想着救人,还揣着这么一副脏心思,我看你这店的生意,也别做了吧。”
那掌柜的吓得很,殷大善人在上京什么威望,她若发话,他这店自然做不下去。
他还没能出声求情,就听殷问酒拔高了声音道:
“我不与人为难,也请人不要与我为难。
她姓苏名央,是我尚未出阁的妹妹,往后若是再让我听见谁嘴巴脏如粪坑,那就别怪我送你去秦淮河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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