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肉身吸纳天地灵气的痛苦,普通修士只有在进阶渡劫时,才会短暂地体会,扶光仙君却是每时每刻不停地遭受这种折磨。
火宗主甚至想不明白,步庭为什么要去惹仙君不悦?
难道他们欠仙君的还不够多吗?
二长老苦笑,今年发生的事太多,九天宗的声誉频频受损。
如若不然,修真界的那些修士,也不敢如此讨论宗主的流言蜚语。
不过是墙倒众人推罢了。
“流言蜚语不见血,也不见伤,只是传得多了,就是看不见的刀剑,能伤人于无形。”
火宗主的手掌在大腿上搓了搓:“我们万火宗与九天宗交好多年,我也不忍心因为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与九天宗闹得不愉快,只是……”
听到“只是”
二字,诸位长老心中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
“只是我乃一宗之主,情谊归情谊,宗门的颜面我也是要维护的。”
火宗主的手掌,快要把膝盖搓出火星子:“因我这些日子一直未出来说过什么,外面都说我是心虚,你们看这事闹的……”
所以呢?
众长老看火宗主的眼神已经不太对劲了,这与他们九天宗有什么关系?
“外面那些谣言,真的跟你们没关系?”
火宗主见这些长老脸色不对劲,笑着道:“当然跟你们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众长老:“……”
呸!
有本事拿镜子照照你自己那张脸,怎么有脸说没别的意思?
“诸位长老,望舒阁阁主亲传弟子玖茴、祉猷前来拜见。”
“咋的?”
火宗主惊讶道:“现在外面那些谣言,把玖茴与祉猷两位小友都牵扯进去了?”
几位长老也在暗自思索,难道又有新的谣言出现,为何他们没有听说?
玖茴与祉猷被九天宗亲传弟子引进宴客厅后,看到的就是凝神沉思,眉头紧锁的众人。
目光扫过万火宗宗主,玖茴心下疑惑,难道火宗主与九天宗的长老们吵架了?
“晚辈玖茴、祉猷,见过诸位长辈。”
“两位小友请勿多礼。”
二长老招呼二人坐下,观察着两人的表情:“不知两位小友今日来……”
也是来找他们闹事的?
“晚辈今日来,是为了魔族公主沙椤葭之事。”
诸位长老在心底叹气,还真是来闹事的。
“玖茴小友,外面是怎么传你谣言的?”
见有人与自己一样倒霉,火宗主看玖茴的眼神格外亲切:“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我们帮着你解决。”
“谣言?”
玖茴满脸茫然地摇头:“不是谣言。”
不是谣言?!
火宗主不自觉把头往玖茴的方向探了探。
难道沙椤葭真是步庭的女儿?
真瞧不出来,步庭玩得还挺花啊。
“前些日子,我与祉猷途经松城时,被沙椤葭抓去了魔界。”
“什么?!”
火宗主瞥了眼九天宗的诸位长老,摸着腰间的酒壶法器:“小友莫怕,有我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
九天宗长老们:“……”
你瞅我们干啥?
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需要怕什么?
“哦。”
玖茴愣愣点头:“谢谢火宗主。”
“不客气,你继续说。”
“我们被带去魔界后,沙椤葭便威胁我,要我想办法取得老魔王信任,然后趁机取其性命。”
玖茴把之前已经说过一遍的理由,又跟九天宗长老们说了一遍。
“这魔女好阴毒的手段。”
火宗主看九天宗长老们的眼神,就更加怀疑了,沙椤葭杀老魔王杀得这么干脆,说不定对方就不是她亲爹。
“那天晚上,我还见到了一个人。”
玖茴似乎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谁?”
火宗主正听得兴起,哪里舍得让玖茴停下来:“快跟我们说说。”
“我跟祉猷看到了银籍真人。”
“他是我们九天宗的叛徒,当不得真人这个称呼。”
四长老沉着脸道:“那个孽障做了什么?”
“银籍长老听说我们被关在困浅宫以后,试图把我们救出来。”
玖茴道:“被老魔王发现后,他被老魔王折断了本命剑,踩碎了使剑的手。”
九天宗的长老们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即使他们口中嫌弃银籍,但他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日日辛苦练剑,最后成了九天宗惊才绝艳的年轻长老。
现在听到他的本命剑被折断,甚至连用剑的手都被碾碎,谁能当做无事发生?
“他……现在怎么样了?”
二长老声音有些沙哑。
玖茴摇头:“后面出现几个来历不明的高人,与老魔王打得昏天暗地,我们被外溢的魔气震得昏迷过去。
等我跟祉猷醒来时,老魔王已经死于高人之手,银籍真人也不见踪影。”
没有踪影,就是有生还的希望。
几位长老心情混乱,谁都没有先开口。
“银籍真人连我与祉猷这种小宗门弟子都愿意出手相救,面对老魔王宁死也不屈服。”
玖茴问:“请长老们原谅晚辈冒犯,但银籍真人背叛宗门之事,会不会另有隐情?”
火宗主激动得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大口,当然有隐情,他是为了保护宗主女儿才去的魔界啊!
“小友此言当真?”
“晚辈不敢妄言。”
玖茴严肃道:“涉及魔族之事,晚辈不敢隐瞒,所以特来禀明贵宗。”
“你再说一遍。”
一个人推开门大步走来,他双目灼灼看着玖茴:“银籍背叛宗门一事,当真另有隐情?”
玖茴对来人点头。
“银籍当真来救过你?”
玖茴再次点头。
“他当真与老魔王斗法,宁死也不求饶?”
玖茴继续点头:“确有其事,晚辈敢向天道立誓。”
大长老身体晃了晃,他怔怔向玖茴行礼:“多谢小友告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是他亲手毁去了银籍的灵台与修为,若不是他毁了银籍的灵台,他也许就不会老魔王折断本命剑,踩碎用剑的手。
“师兄。”
二长老担忧地看着大长老,起身扶住他。
“我没事。”
大长老神情渐渐冷静下来:“此事,我要去向宗主问清楚!”
“不用去问了。”
南砜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十一。
十一向玖茴拱了拱手,便老实站到角落。
“南砜,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大长老死死盯着南砜,仿佛要把他身体都整个看穿。
“大长老,银籍师叔不是宗门叛徒,他假意与魔族公主相恋,是为了潜入魔界做探子。”
南砜不敢与大长老的双目对视:“我会安排人去找到银籍师叔……”
“找到他又能如何?”
大长老讽笑一声:“他没了本命剑,废了一只手,就算侥幸能活下来,九天宗难道还有他容身之处?”
“有。”
南砜一字一顿道:“他是晚辈的师叔,九天宗永远都是他的家。”
“家?”
大长老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哪个家舍得让孩子,去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从今日起,我张鹤退出九天宗,从此生死病老都与九天宗无关。”
大长老拽下腰间的长老牌,递到南砜面前。
“大长老……”
南砜不愿伸手去接。
“我算什么大长老?”
长老牌掉在地上,张鹤自嘲道:“我既不能劝阻宗主的错行,也护不住自己的徒弟,我无能啊!”
“大师兄!”
二长老看着掉在地上的长老令牌,起身颤抖着手捡起它:“你这是何必……”
“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师兄,就不要再劝。”
张鹤摇头:“天大地大,我在九天宗待得太久,是该出去走走了。”
“前辈,我们望舒阁风景如画,要不你去我们望舒阁做长老。”
玖茴笑眯眯道:“我们宗门的弟子很少,各个都是宝贝,并且平日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你来我们宗门,肯定会很舒心。”
火宗主:“……”
九天宗众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趁机挖墙脚,论缺德谁比得过你?
“望舒阁确实是个好地方。”
南砜却缓缓回过神来,向他深深一揖:“大长老,晚辈没脸留你,你能去望舒阁倒也很好。”
火宗主捧着空荡荡的茶盏目瞪口呆,南砜小友,你是望舒阁派来的奸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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