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怎么就没有大伯娘呢,朱兰花啊!”
眼看她不认,男人坐不住了,用袖子抹了抹面上的血迹,“你瞧瞧我,我是朱有德,几个月前咱们不是还在你家院里见过吗?”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发达了,这又是丫鬟又是护卫的。
一边是功夫了得的大汉,一边是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客栈的女掌柜。
自己眼下自己横竖是逃不了,倒不如与宋南絮套套近乎,反正自己盗的是宋家大房,里头的恩恩怨怨这小丫头也不一定知道,没准还能保了自己。
“噢~”
宋南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俯身细细的盯着他,“朱无德~”
“有德,有德!”
朱有德忙不迭地纠正,脸上的笑意有些尴尬。
“有德?”
宋南絮收回笑容,抱着胳膊失望地摇摇头,“朱有德我是不认识,只知道朱兰花有个朱无德兄弟,不是你吗?”
朱有德面上的笑滞住。
有什么有德,无德,这小妮子就是故意装作不记得,实际就是要戏弄自己呢!
只是眼下自己哪敢同她理论这些,且先渡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于是,不得不重新堆起笑,装出一副愉悦的样子,“是是是,我就是朱兰花的兄弟朱无德!”
朱有德那本就无底线的模样,因为宋南絮一番话,变得更加滑稽可笑。
采蓝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她从未不知道姑娘还会如此狡黠俏皮。
“南姐儿,你看,你与梅姐儿是堂姊妹,她唤我一声舅父,你······”
“你是想说你我也该跟着宋梅唤你舅父?”宋南絮蹲下身子,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凉如秋水。
朱有德被她盯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舅······舅父就不用喊了,你看咱们这么算起来确实是沾了亲,我,我怎么也算你半个长辈,我眼下这般田地,不如你顺带拉我一把。”
“拉你一把?怎么拉?”
宋南絮神色认真起来,似乎在思考如何帮对方。
朱有德见她上钩,立马大着胆子支起身子,仅用两人可听的声音道:“我与这客栈老板娘确实有些过节,这回她逮着我了,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想把我送进官府去,不如你替我给些银钱把这事给抹了~”
“可是我没银子。”宋南絮一脸陈恳的眨了眨眼。
朱有德一噎,眼神在她身上兜了一圈,急切道:“你就别哄我了,你怎么会没有银钱呢?你这衣料恐怕都值十两银子了。”
“你说这个啊,这是人家大户人家的夫人赠我的,还有这些······这些都是。”宋南絮忙不迭的将头上身上的钗饰挨个摸了遍。
“送你的不就是你的!”
朱有德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这丫头看着贼精贼精,这地方怎么如此蠢笨,若是别人送给自己的,他铁定都要封箱锁死,想要回去门都没有。
“嗯~”宋南絮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挺对,实在不行我就把这些都卖了,只是······”
朱有德见她松口了,跟着笑起来,听到只是时候一颗心又被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宋南絮站起身掸了掸裙摆,恶趣味的咧咧嘴,“只是~朱兰花已经被我大伯休了,所以你和我一点点亲都沾不上了呢!”
“什么?”
朱有德再次石化,所以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说了,对方一早不说,就是为了看戏拿自己取乐。
“你!你是说宋大山把兰花了?”
一道沙哑刺耳的声音从如同锋利的刀片在粗糙的石板上划过。
宋南絮回头就看见被捆成粽子的卫婆子横在柴房门口,鼓着一双眼瞪着自己。
不得不说有个朱有德这样的儿子真是卫婆子的“福报”。
现在整个人都快瘦成一把骨头架子,颧骨高耸,眼窝深的都能磕进两个鸡蛋,就这副模样若不是朱有德在这,自己还真不敢认了。
“你怎么不说话,宋大山那个没良心的真的把兰花休了?”卫婆子见宋南絮不回自己的话,带着一丝怜悯望着自己,不由怒道。
得!
看来一个人想要改变是难之又难,到了此时此刻,她不怪自己的儿子,也不怪自己的纵容,也丝毫不觉得是对不住宋家人,反倒将错误悉数推到宋大山身上。
着实是让人大开眼界。
宋南絮大笑了声,“她不是被你们母子给送到窑子里了?那种地方你们都舍得将她推进去,这会倒是关心她有没有被休了?”
一番话,将对方一榔头质问锤进地里。
“那,那不一样,我们母子是没有退路了,可兰花不同,她不是还有宋大山,不是还有宋家,宋大山不顾多年的夫妻,真是没良心啊!我的兰花真是命苦。”
卫婆子干嚎起来,扭脸盯着宋南絮,仰着脖子喊:“还有你,你爹娘死了住在大房那,生不如养,兰花是你大娘,你有银子为什么不去赎她?”
宋南絮根本不吃这套,嘲弄道:“你少玩道德绑架,朱兰花是被你和你的儿子害的,你是她娘都能害她,我一个外人为何要救她,再说了是你屡屡偏心儿子,将你女儿往火坑里推,有你这样的娘,谁娶了你家女儿谁遭罪,谁嫁给你儿子谁遭殃,朱兰花的性子就是你这个老虔婆一手促成的。”
“你,你个死丫头,你怎么可以这么跟长辈说话?”
卫婆子被她连珠炮的话语梗戳的心口疼。
“别搞错了,朱氏都被我大伯休了,咱们可是「亿点点」关系都没有了。”
宋南絮压根没理会她,如今朱氏估计都应该要放出来了,她也算是瞧明白了,朱氏和卫婆子几乎一样,宋梅和宋招娣两姐妹要想过的好便要将朱氏一家收拾的干干净净。
按照他们一家死不悔改的模样,不留个后手都不行。
略一思索。
宋南絮便有了头绪,转头看向关左笑道:“关叔,你在衙门当过值,我听说偷盗窃取赃物超过五两就要砍了双手?”
“是,若是惯犯还要再加杖刑。”关左抱着刀悠闲的点点头。
“什,什么,砍手?你不能送我去衙门,她店里我才摸了几十文钱,那些粗碗加起来都没卖到十文,根本没有五两。”
朱有德一听,吓得立马大喊。
“这可是你自己承认偷了客栈的东西。”
宋南絮见他上勾,环着胳膊绕着他转了两圈,笑眯眯蹲在朱有德面前,“这里是没有五两,可你们母子盗了我们大伯的银子都不止十两吧?加上这一次,那就算还惯犯,啧!看来这手是保不住了,不对,还要挨杖刑,命也不一定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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